户部侍郎府,书房。
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声音,室内只余一盏孤灯,在赵谦那张因扭曲的**和愤恨而显得格外阴鸷的脸上投下跳跃不定的阴影。
他枯坐在书案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一支早已干涸的毛笔,面前铺开的宣纸上,墨迹凌乱地涂画着,如同他此刻混乱而疯狂的心绪。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
沁芳苑那夜功败垂成的耻辱和恐惧,如同毒蛇般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脏!他离成功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得到那个他觊觎了多年的女人!
可偏偏!偏偏被那个该死的定安王侍卫搅了局!不仅让他到嘴的鸭子飞了,更让他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在相爷面前丢尽了颜面!
这几日,他称病告假,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被林狰父子寻仇,更怕被相爷责罚。每一刻都如同煎熬,恐惧和愤怒交织,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不甘心!他绝不甘心!
林晚筝!那个他从小看到大、视若禁脔的女人!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女人!如今却安然无恙地待在定安王府!甚至……还可能因为那夜的“英雄救美”而对那个鬼面阎王心生感激?!
一想到这个可能,赵谦就嫉妒得发狂!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他江离一个杀人如麻、面丑如鬼的武夫,凭什么能得到晚筝?!凭什么能轻易得到他赵谦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东西?!
不行!绝不能让那桩婚事成了!绝不能!
既然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
一个极其恶毒、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骤然在他脑海中成型,并且迅速疯长!
灯会!明晚就是上元灯会!
京城每年最热闹、最盛大的节日!万人空巷,仕女云集,金吾不禁!那也是……最容易出“意外”的时候!
若是……若是林晚筝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足落水,衣衫尽湿,春光乍泄……被无数男人看光了身子……
赵谦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急促,眼中迸射出一种病态的、兴奋的光芒!
对!就是这样!
一个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一旦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清白,哪怕她依旧是完璧之身,也注定身败名裂,沦为全城的笑柄!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到那时,莫说皇室宗亲,便是寻常官宦人家,也绝不会要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为妻!那桩该死的指婚,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而他赵谦……或许还能以“不计前嫌”、“重情重义”的姿态,勉为其难地“接纳”她……即便得不到正妻之位,纳为妾室,日夜亵玩,也是好的!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得浑身发抖,所有的恐惧和犹豫瞬间被一种扭曲的、报复性的快感所取代!
对!就这么办!先斩后奏!等生米煮成熟饭,相爷和王爷那边,也只会夸他办事得力!绝不会责怪他!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如何将她诱骗出来?定安王府如今戒备森严,隋心那帮人看得紧,寻常借口绝无可能让她出门。
有了!可以利用她对苏芷晴的信任!苏芷晴那丫头头脑简单,又对晚筝“心怀愧疚”,稍加利用,定能成事!
地点?金明池!灯会最繁华的核心之地,临水而建,人潮汹涌,最适合下手!而且池水不深,淹不死人,刚好足够让她出尽洋相!
人手?不能动用府里的人,更不能让相爷的人知道!必须找绝对可靠、且与赵府明面上毫无瓜葛的亡命之徒!事成之后,立刻灭口,以绝后患!
赵谦越想越觉得此计天衣无缝,脸上露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干净的纸条,提笔蘸墨,飞快地写下几行字:
【明日未时三刻,金明池畔,望湖亭。事关筝妹安危,速来一见,切勿告知他人。 谦字】
他将纸条卷起,塞入一枚细小的铜管,用火漆封好。
“赵福!”他沉声唤道。
心腹管家赵福应声而入,垂手侍立,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这几日老爷的状态,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你立刻想办法,将此信,秘密交到苏芷晴苏小姐手中。”赵谦将铜管递出,眼神冰冷,“记住!绝不能让林府任何人察觉!尤其是林狰和林啸!若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赵福心中一凛,接过铜管,硬着头皮低声道:“老爷……此事……是否再斟酌一二?相爷那边……”
“闭嘴!”赵谦厉声打断他,眼中凶光毕露,“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按我说的去做!若是走漏半点风声,我扒了你的皮!”
赵福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是!是!小人这就去办!绝不敢泄露半分!”
“还有!”赵谦叫住他,压低声音,语气森然,“你去城南‘鬼市’,找‘黑蛇’!告诉他,明日灯会,金明池望湖亭,有一桩‘湿衣’的买卖,让他带两个生面孔、手脚利落、水性好的弟兄候着。价钱……随他开!但务必做得干净利落,看起来要像意外失足!事成之后,立刻离京,永远别再回来!若是失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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