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皇城正门——承天门,在数十名禁军力士整齐划一的号子声中,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门轴转动,仿佛揭开了历史新的一页。门后,是一条笔直、宽阔、以汉白玉铺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御道,直通深处那座象征着大楚至高权力的恢弘宫殿群。
御道两侧,早已肃立着两排如同标枪般挺直的宫廷仪仗卫队。他们身着崭新的明光铠甲,头盔上红缨如血,手持金瓜、钺斧、旌旗,在秋日高远的天空下,反射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肃杀而威严。从城门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景德宫,光洁如镜的御道上,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地毯两旁,每隔十步便摆放着一盆盆盛放的秋菊,金黄、雪白、紫红,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皇家的威仪与迎宾的盛情,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南律女王的华丽凤辇,在定安王江离的亲自引领与大批禁军、惊羽卫的严密护卫下,缓缓驶过承天门,踏上了这条通往权力核心的御道。车轮碾过柔软的红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这极致的寂静中,反而显得格外清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御道两旁,除了肃立的卫兵,还有无数得到特许、身着各色品级官袍、垂首恭立的文武百官。他们的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敬畏,或复杂,尽数聚焦在那辆象征着南律国格的凤辇之上,以及……骑行在凤辇侧前方,那道玄衣鬼面、气势凛然的身影——定安王江离。
队伍行至御道尽头,一座巍峨壮丽、金碧辉煌的宫殿赫然矗立在眼前。九重汉白玉台阶层层向上,如同通往天阙。台阶之上,宫殿正门洞开,门楣上方悬挂着巨大的金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大字——景德宫!
殿前广场,早已按照最高礼仪规格布置妥当。旌旗招展,钟鼓齐鸣。数百名身着隆重朝服的宗室亲王、郡王、公爵、侯爵以及文武重臣,按照品级高低,分列于白玉台阶两侧,鸦雀无声,垂首肃立,气氛庄重得令人窒息。
台阶的最高处,景德宫那宽敞明亮的殿堂之内,景象更是恢弘。文武百官分列左右,文东武西,袍服鲜明,手持玉笏,肃容恭立。大殿尽头,九级高阶之上,设着一座雕龙刻凤、金光璀璨的龙椅。龙椅之上,端坐着大楚当今的天子——江楚之。
今日的江楚之,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穿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十二章纹的明黄色龙袍,腰系玉带,面容肃穆,眼神锐利,不怒自威,充分展现出一代帝王的雍容气度与至尊威仪。
在龙椅之侧,略低一阶的位置,同样设有一张凤座。凤座之上,端坐着母仪天下的皇后——顾清颜。她身着正红色凤穿牡丹朝服,头戴九翚四凤冠,珠翠环绕,雍容华贵。虽已年过三旬,但保养得宜,容颜依旧秀丽,眉宇间既有女子的温婉,更有一股母仪天下的端庄与沉稳。她目光平和地望向殿外,唇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母仪天下的微笑。
帝后二人,共同接受万国来朝,彰显大楚国威。
“止——步——!”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拖长了音调、尖细而清晰的唱喏,车队在景德宫前宽阔的广场中央稳稳停下。
“恭迎南律女王陛下凤驾——!”礼部尚书出列,面向凤辇,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霎时间,广场上所有官员、侍卫,齐刷刷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无声,却自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江离率先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他整了整衣冠,玄铁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迈步走到凤辇旁,静立等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垂着明黄帘幕的车门上。
车帘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内掀起。率先探身而出的,却并非众人期待中的南律女王,而是一道……身着素雅月白裙衫、身姿窈窕、容貌清丽绝伦的……年轻女子身影。
“咦?那是谁?”
“好美的女子!气质如此出众!”
“她……她怎么从女王凤辇中出来了?”
“等等!这女子……好生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画像!是了!坊间流传的那幅画像!定安王府的那位……云苓姑娘!”
“什么?!她就是那个据说被定安王金屋藏娇、昨日还传言一同私奔的……云苓?!”
“她……她怎么会和南律女王同乘一辇?还……还先于女王下车?!”
云苓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在肃静的百官之中引起了细微的骚动和无数惊疑不定的低语!无数道或好奇、或惊艳、或探究、或带着某种暧昧揣测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那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的脸庞上!各种关于她与定安王关系的香艳传闻,此刻与这庄严肃穆的国事场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怪异而……引人遐想的氛围!
然而,云苓却仿佛对周遭所有投来的目光与窃窃私语浑然未觉。她神色平静,眼神清澈,动作从容不迫。她下车后,并未立刻走开,而是微微侧身,伸出双手,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既显恭敬又不失分寸的姿态,轻轻扶住了紧接着从车厢内探身而出的……另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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