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之外,黄泥地上,尘土尚未落定。
那名被江离一剑劈飞、撞破墙壁滚落在地的虬髯斗笠刀客,此刻正挣扎着想要爬起。他胸前衣甲尽碎,露出大片青紫淤血和塌陷的胸骨,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那柄被斩断的九环大刀,两截残骸就散落在他身旁不远处,断口处闪烁着金属的寒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剑的恐怖。
然而,大宗师巅峰的生命力着实顽强,即便遭受如此重创,他竟仍未立刻毙命,眼中燃烧着野兽般的不甘与怨毒,试图运转残存内力稳住伤势。
“围起来!别让他缓过气!”隋心人还未完全落地,厉喝声已然响起。他拉着云苓甫一冲出酒肆窗户,目光便死死锁定了地上这最大的威胁。
“诺!”
根本无需过多指挥,训练有素的惊羽卫们早已形成默契。原本从各个出口散开撤离的士兵,在听到隋心的命令后,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方向迅速合围过来。刀光闪烁,劲弩上弦,瞬间便将这重伤的虬髯刀客围在了中心,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逃窜路线。
“咳咳……呸!”虬髯刀客勉强用半截刀柄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环视周围这些气息大多只在先天境界的惊羽卫,脸上露出了狰狞而轻蔑的冷笑,“一群……土鸡瓦狗!凭你们……也想……留下老子?!老子……就算……只剩半条命……杀光你们……也……绰绰有余!!!”
他虽然重伤,但大宗师的气场犹在,那股属于强者的傲气和凶戾,依旧让围上来的惊羽卫们感到一阵心悸。实力的巨大鸿沟,并非单纯靠人数就能轻易弥补。
“杀!”
隋心没有丝毫犹豫,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率先挺剑攻上!剑尖直刺对方咽喉,快如闪电!
“找死!”虬髯刀客怒吼一声,即便重伤,反应依旧迅捷!他猛地挥动那半截断刀,刀身虽断,但灌注其上的大宗师内力却依旧刚猛无匹!一道凝练的土黄色刀罡横扫而出,迎向隋心的长剑!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隋心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剧痛,长剑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震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心中骇然:大宗师巅峰,果然名不虚传!即便重伤至此,随手一击仍有如此威力!
而其他惊羽卫的攻击也同时到了!刀劈、剑刺、弩箭飞射!从四面八方袭向虬髯刀客!
“滚开!”
虬髯刀客状若疯虎,独臂挥舞断刀,身形虽然踉跄,但刀法依旧狠辣刁钻!刀罡纵横,形成一片短暂的防御圈!
“噗嗤!”
一名冲得太前的惊羽卫士兵,被刀罡边缘扫中,胸甲瞬间破裂,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咔嚓!”另一柄砍向他后背的长刀,被他反手一刀格开,连人带刀劈得旋转着摔倒在地!
他就像一头被困的受伤猛兽,虽然狼狈,但每一次反击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凭借远超众人的修为和丰富的搏杀经验,竟在数十名惊羽卫的围攻下,硬生生地支撑了下来,甚至还接连伤了好几人!
“妈的!这厮怎地如此难缠!”
“宗师和大宗师,果然是天差地别!”
“结阵!耗死他!”
惊羽卫们又惊又怒,攻势愈发猛烈,但也更加谨慎,依靠默契的配合和阵型,不断游斗、消耗。但想要短时间内拿下这拼死反抗的大宗师,显然极为困难,每拖延一刻,都可能出现新的变数,也可能有酒肆内的其他刀客冲破王爷的阻拦杀出来!
隋心心中焦急万分,再次揉身而上,剑法全力施展,与几名宗师境的骨干联手,试图强行突破对方的防御。但那虬髯刀客往往能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方式,逼得他们不得不回防,战局一时陷入了胶着。
“咳咳……哈哈哈!”虬髯刀客一边咳血,一边狂笑,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想杀老子?等老子的兄弟们……宰了江离……出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他的叫嚣,更是让惊羽卫们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站在战圈外围,被隋心刻意护在身后的云苓,微微蹙起了秀眉。她看着场内僵持不下、己方不断有人受伤的局面,又瞥了一眼那虽然狂傲却明显已是强弩之末的虬髯刀客,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嫌弃这场战斗的效率太低。然后,她悄无声息地从她那看似普通的粗布包裹里取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用某种淡紫色丝绸缝制的精致香囊………
香囊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绣着几朵雅致的兰花………
但云苓伸出两根纤纤玉指轻轻捏住香囊的一角,手腕极其隐蔽地微微一抖………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淡灰色粉末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从香囊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地飘散了出来………
此时正好有一阵不算大,却持续不断的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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