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将至,日头西斜,将奎州城巨大的阴影投在荒原之上,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北门外,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突然,一阵沉闷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死寂。只见一支约二十骑的小队,如同从地平线下涌出的幽灵,出现在奎州城守军的视野尽头。
这二十一人,清一色身着玄黑色重甲,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他们脸上,都覆盖着造型狰狞、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眸子。胯下战马,亦是高大神骏,披着黑色马甲,如同来自地狱的梦魇兽。他们排成一道紧凑的锋矢阵型,不急不缓地向着北门逼近,虽只有二十余人,却散发出千军万马般的磅礴气势!
“敌袭!是楚军!”
“黑色重甲!恶鬼面具!是……是鬼面阎王!定安王江离的黑甲军!”
城头之上,了望塔的哨兵最先发现异常,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划破了黄昏的宁静!守军顿时一片哗然,慌乱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人的名,树的影!“鬼面阎王”江离的凶名,在北狄军中早已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快!快关城门!把外面的百姓都赶进来!快!”
守门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都变了调。沉重的绞盘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巨大的包铁城门开始缓缓闭合。城门外一些还没来得及进城的商贩和百姓,哭喊着被守军粗暴地推搡着挤进即将关闭的门缝,场面一片混乱。
片刻之后,城头之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传来。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身披亲王锦袍、脸色阴沉的铁木彦雄,大步登上了城楼。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来到垛口前,目光阴沉地望向城外那支停在了弓箭射程边缘的黑甲小队。
当他看清对方仅仅只有二十一人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那凝重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夸张的难以置信和压抑不住的……狂喜!!!!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铁木彦雄竟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差点流出来!那笑声在紧张肃杀的城头上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城下的江离,声音因为大笑而有些断断续续:“定安王……江离!本王……本以为你有多大阵仗!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只带了这么点人马……就敢来叩我奎州雄关?!”
他双手叉腰,挺起胸膛,脸上充满了戏谑和鄙夷:“二十一人!哈哈哈!你是来送死的吗?还是你觉得,我奎州城八百守军,都是泥捏的不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城下的江离,端坐于隋风背上,身形挺拔如松。面对铁木彦雄的肆意嘲笑,他面具下的脸庞毫无波澜,只有那双透过面具眼孔露出的眸子,冰冷如万载寒冰。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握住了悬挂在马鞍旁的惊鸿剑的剑柄………
“锃——!”
一声清越的剑鸣!长剑出鞘!寒光四射的剑锋,直指城头上的铁木彦雄!
“铁木彦雄!”江离的声音,透过恶鬼面具,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一种金石交击般的铿锵之力,清晰地传上了城头,“休得猖狂!今日,本王便用手中之剑,取你狗头!悬于这奎州城门之上!以祭我大楚英魂!!!”
他的话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杀意,仿佛面对的不是八百守军的雄关,而是土鸡瓦狗!
然而,铁木彦雄眼中的嘲笑之意,却更加浓郁了。他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露出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慢悠悠地摆了摆手。
“啧啧啧……定安王,死到临头,还嘴硬?”铁木彦雄嘿嘿冷笑,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你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底牌吧?”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仿佛能穿透面具,看到江离的内心:“让本王猜猜……是不是……你派去……钻那饮马河……老鼠洞的……那几只小老鼠……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
轰——
铁木彦雄此话一出!城下的江离尽管极力控制,但他整个人的气息还是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滞!握住缰绳的手指节瞬间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计划……极其隐秘!除了他和云苓、隋心以及执行任务的十人,绝无外人知晓!铁木彦雄……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真的有内奸?而且……是能接触到最核心计划的内奸?
这个念头,让江离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寒刺骨的危机感,席卷全身!
铁木彦雄将江离那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得意之色更甚,仿佛享受到了极大的乐趣。他哈哈大笑,声音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嚣张:
“定安王啊定安王!你是不是很奇怪……本王为何会知道?哈哈哈!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瞒得过本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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