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刮刀,呼啸着掠过荒凉的原野。天色灰蒙,铅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深秋的肃杀与寒意。一条蜿蜒的官道上,几乎不见行人,只有一队约莫十二骑的人马,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由南向北,疾驰而过!
马蹄声急促如密集的战鼓,践踏着干燥坚硬的土地,扬起漫天黄尘。这队人马,人人身着不起眼的灰褐色劲装,风尘仆仆,脸上覆盖着防尘的面巾,只露出一双双因长时间赶路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他们沉默不语,只是拼命地催动着胯下早已气喘吁吁的战马,仿佛在与时间进行一场殊死的赛跑!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即便是在颠簸的马背上,依旧保持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稳定。他头上戴着宽檐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但偶尔在风中扬起的缝隙间,隐约可见其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正是改扮行装、孤身北上的定安王江离!而他胯下那匹神骏异常的黑色战马,正是他心爱的坐骑,名为“隋风”的西域汗血宝马!
紧随其后的,是忠心耿耿的隋心,以及十名从惊羽卫中百里挑一、最擅长潜伏、追踪与搏杀的精锐暗卫!这十二人,便是江离此次北狄之行的全部力量!轻装简从,只为速度!
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地……狂奔了三天三夜!!!!
自从那夜悄然离开京城,江离便下达了最严酷的命令:除必要的饮马和解决个人内急外,全程不得停留!不得投宿!人歇马不歇,轮换骑乘,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大楚北境,直插北狄国界!
这是一场对意志和体力的极限考验!饿了,就在马背上啃几口冰冷干硬的肉脯和面饼;渴了,就举起水囊猛灌几口凉水;困了,只能凭借高超的骑术,在马背上勉强打个盹,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连日的颠簸、刺骨的寒风、匮乏的休息……如同无形的酷刑,折磨着每一个人,每一匹马!
隋心紧跟在江离身后,感受着身下坐骑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逐渐迟缓的步伐,看着前方王爷那仿佛不知疲倦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他自身的体力也早已接近极限,浑身骨头如同散架般疼痛,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但他更担心的是……马!
马匹虽是宝马,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如此高强度的连续奔驰,即便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快要到极限了!他已经注意到,队伍中好几匹备用马匹的口鼻间已经开始泛起白沫,步伐踉跄。就连王爷最珍爱、体质最好的“隋风”,此刻奔跑的姿态,也明显不如最初几日那般轻盈迅捷,每一次落地,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王爷!”隋心终于忍不住,催马赶上几步,与江离并辔而行,声音沙哑地劝道:“已经连续赶了三天三夜了!人马皆已疲敝不堪!再这样下去,恐怕未到北狄,马匹就要先累垮了!前方三十里外似乎有个小镇,不如……我们稍作休整,让马匹饮足水、喂些精料,人也歇息两个时辰,恢复一下体力再赶路不迟啊!”
江离头也未回,斗笠下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巾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行!林将军……等不起!!!每耽搁一刻,毒性便深入一分!我们必须……抢在时间前面!!!!”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模样,浮现出筝儿那绝望空洞的眼神……这些画面,如同最锋利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的心!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疲惫?困倦?与林狰的性命、与筝儿的未来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王爷……”隋心还想再劝,“马匹若是累倒在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反而会耽误更多时间啊!磨刀不误砍柴工……”
“闭嘴!”江离厉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心中有数!继续赶路!!!谁敢再言休息,军法处置!!!”
隋心闻言,心中一凛,知道王爷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无益,只能咬牙将劝说的话咽回肚子里,默默催动疲惫的战马,紧紧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暗卫们,虽然个个面露疲态,但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任何人发出怨言。他们都是惊羽卫中最忠诚、最坚韧的死士,王爷的命令,便是他们的一切!
队伍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每个人都咬紧牙关,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跟随着前方那道如同不知疲倦的魔神般的身影。
又强行支撑着……赶了整整一天的路!!!
日落西山,暮色渐浓。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星光和一轮惨淡的弯月,勉强照亮着前路。周围的景物变得更加模糊,荒凉的原野上,开始出现一些低矮的丘陵和稀疏的枯树林,地形变得复杂起来。
疲劳,如同潮水般,一**冲击着每个人的意志和身体。暗卫们骑在马背上的身影,已经开始有些摇晃。马匹的状况更加糟糕,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步伐愈发沉重凌乱,口鼻间的白沫越来越多,甚至有些马匹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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