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青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赵大,眼底闪过一丝厌弃,却未再多言。他转向王沐,语气也缓和下来:
“矿务繁苦,让王兄见笑了。”
王沐拱手:“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赵天青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狼藉的矿洞,沉声道:
“此事我必如实禀明族中,定会给王兄一个交代。这丙字区……往后还需王兄多费心整顿。”
他话语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又似带着些许宽慰:“族中人事复杂,难免有倾轧之事。王兄只需秉公而行,不必过多顾虑。”
王沐神色平静,应道:“公子放心,王某明白。”
见他如此沉稳,赵天青的心中赞赏更甚,便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了一道剑光离去。
刘管事忙不迭躬身相送,待剑光消失在天际他才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看向王沐,脸上堆起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客气:“王副使,日后这丙字区,便全仰仗您了!有何需求,但请吩咐!”
王沐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那片坍塌的矿洞上:“当务之急,是救治伤员,尽快恢复开采。”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刘管事连连称是,立刻招呼人手行动起来。
王沐不再理会他,则是迈步走向了那群惊魂未定的矿奴。
他们看着这位年轻的新管事,矿奴们眼神复杂,敬畏中掺杂着些许疑虑。
王沐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麻木而疲惫的脸,声音清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自今日起,丙字区开采定额,按实际矿脉状况与人力重新核定。”
“每日劳作四个时辰,辰时上工,酉时收工,中间可休息两刻。”
“设立巡查队,由尔等自行推举信得过之人担任,专司监察支护安全,发现问题,可直接报我。”
“每日餐食,必足量供应,病患可申请休工,由矿区提供基本疗伤草药。”
……
一条条新规颁布下来,矿奴们起初只是愣怔地听着,渐渐地,眼中开始燃起微弱的光。
他们互相看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完,王沐不再多言,转身便亲自监督清理与救援的事情去了。
他神识强大,对矿洞结构了如指掌,指挥起来条理清晰,效率也极高。
不过半日,主通道便被清理出来,救出数名被埋的矿奴,虽个个带伤,却都保住了性命。
消息传开后,矿奴们看向王沐的背影,那目光中的疑虑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希冀所取代。
赵大及其心腹被押走后,王沐并未急于提拔新人。
他先是花了三天时间,亲自带着几名稍懂堪舆、头脑灵活的矿奴,将丙字区所有矿洞细致的排查了一遍。
何处岩层松动,何处支护需加固,何处有浸水渗出……皆一一记录在案。
他凭借过人的神识与心算能力,结合这矿脉的走向,重新规划了开采顺序与人力分配。
那些废弃的、风险高的坑道被他直接封存。
富矿区域则是集中人手,采用他提出的“分段掘进、交叉支撑”的新法,效率与安全皆大幅提升。
他又将从赵大居所搜出的部分克扣钱粮,加上自己以“王墨”身份预支的部分供奉,购置了一批质量更好的镐头、加固木材,以及足量的粮食与普通伤药。
数日之后,丙字区的面貌便开始悄然改变。
虽然环境依旧艰苦,但矿奴们脸上不再是彻底的绝望。
每日劳作时间固定,餐食有了保障,受伤也能得到医治,更重要的是,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性命,似乎被当成了“人命”来看待。
那种被当成人看的滋味,对于长期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他们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
王沐依旧每日出现在矿点,大多时间仍是静坐一角。
但他不再只是闭目修炼,时而会起身巡视,目光锐利,任何安全隐患或偷奸耍滑都难逃他的眼睛。
他虽话语不多,可一旦开口,便无人敢违逆。
一种无形的威信,在这污浊的矿洞中悄然建立。
这一日,王沐正在审视新绘制的矿脉图,一名被矿奴们推举出来的老矿工,唤作“老陈头”,战战兢兢地前来禀报:“王……王管事,西侧那条废弃的乙字旧道,按您的吩咐清理时,发现……发现里面似乎有些奇怪的刻痕。”
王沐抬眼:“哦?带我去看。”
老陈头连忙引路。
那乙字旧道早已废弃多年,入口隐蔽,内部狭窄阴暗,空气混浊。
王沐随着老陈头深入了数十丈,果然在一处较为干燥的岩壁上,看到了那片模糊的刻痕。
与他之前通过矿鼠“看到”的图案类似,都是些残缺古老的符文,笔画走势与他怀中古玉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他指尖轻轻拂过刻痕,感受着那苍凉久远的气息,心中微动。
“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王沐对老陈头道,“此事,你不要声张,我会亲自处理。”
老陈头连忙躬身称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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