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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镇上的集市已是人声鼎沸。
鸡鸣犬吠，夹杂着各色小贩的吆喝，汇成一股鲜活的市井气息。
云芷萝在集市不起眼的角落停下，利落地将一块木板摊平。
两个半旧的竹筐，一左一右，成了她简陋的摊位。
她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目光在涌动的人潮中搜寻。
“来来来，尝尝鲜花茯苓糕！”
她声音不高，却清亮异常，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口感绵软，甜而不腻，健脾益气的好东西！”
旁边布摊的胖妇人闻声，眼皮一翻，朝这边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卖。”她嘟囔着，满脸鄙夷。
小满伸着脑袋看热闹，眼珠骨碌碌转，忽然拉了拉云芷萝衣角：“娘亲，那边铺子里的人老瞅咱们。”
云芷萝循着儿子指引望去，视线落在隔壁一家“松记糕点铺”，几名学徒向这边探望，窃窃私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云芷萝索性端出一份鲜花茯苓糕，糕点晶莹剔透，上面铺着细小的花瓣，闪着浅浅光泽。
香气一飘散，周围几个路人纷纷驻足，眼中浮现惊讶。
“嗬！”
“这是什么点心？闻着就勾魂！”
“瞧着可真好看。”
几个路过的村民立刻被吸引，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
“姑娘，这怎么卖？”一个汉子忍不住问。
“十文钱一块。”云芷萝声音平静。
“十文？！”
人群中响起一片抽气声，刚刚还热络的气氛瞬间冷了几分。
“乖乖，十文钱，够买好几张大饼了！”
“太贵了，太贵了！”
众人议论着，脸上写满了“想吃”和“舍不得”。却没人敢上前购买。
云芷萝不慌不忙，从竹篮里拿出一小碟糕点碎渣，笑吟吟地望向围观众人：“这是做糕点时留下的边角料，想尝味道的可以免费品尝一小块。”
此话一出，原本踌躇的人群一拥而上。
“我来尝尝！”“给我也来一点！”几个大人挤来挤去，争抢着碎渣。
尝到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便亮了起来。
“唔！这味儿！”
“甜，香，还有股说不出的清爽！”
“老婆子我活大半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人群中，一个穿着干净蓝布衫的年轻人，咂摸着嘴里的余味，好似下了很大决心。
他从钱袋里摸索出十文钱，递上前：“姑娘，给我来一块完整的。”
一名身穿蓝衫的年轻人鼓足勇气，从兜里掏出铜钱：“给我一块完整的。”
云芷萝微笑接过铜钱，将一块糕点小心翼翼包好递过去：“客官好眼光，这一块花瓣配得最好，入口甘甜。”
蓝衫年轻人尝了一口，瞬间瞪大眼睛：“这……这太好吃了！比城里那些大铺子的还要香甜！”
他这一喊，周围人更加蠢蠢欲动。
松记糕点铺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掌柜脸色铁青，对着一个小学徒使了个眼色。
那学徒会意，立刻端着一盘自家铺子的点心，气势汹汹地挤进人群。
高声道：“各位乡亲看过来，这才是正经糕点铺的手艺！不是什么野路子做出来的东西能比的！”
人群被吸引过去，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松记的啊，老字号了。”
“闻着也挺香。”
云芷萝淡定地继续整理摊面，仿佛无事发生。
小满扯了扯娘亲的衣袖：“娘亲，他们在抢你的生意。”
“莫急，看戏。”云芷萝摸摸儿子的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松记学徒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了云芷萝一眼，正要转身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啊——烫死我了！”一位尝了松记点心的村民跳脚大叫，嘴里呸呸吐着东西，“里面还是生的！”
学徒脸色一变：“不可能！我们松记的点心怎么会有问题！”
云芷萝迈步上前，拿起那盘点心闻了闻：“豆沙馅放了多久？”
学徒结结巴巴：“前……前天的。”
“豆沙起酸了，面粉也有霉味。”云芷萝将点心放回盘中，不紧不慢道，“外烫内生，难怪会这样。”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学徒恼羞成怒：“你个乡下野丫头，懂什么！敢污蔑我们松记百年招牌！”
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猛地一甩袖子。
“哗啦——”
云芷萝放在木板边上的一个竹筐，被他袖子带翻在地。
几块精心制作、莹白如玉的茯苓糕骨碌碌滚了出来，眼看就要沾上泥土。
“啊！”人群中发出一阵惋惜的低呼。
小满惊叫一声，小小的身影闪电般扑过去。
他张开双臂，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护住那些糕点，堪堪在它们落地前接住了两块。
剩下的几块，还是沾了些灰尘。
小家伙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只是死死瞪着那学徒，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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