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警灯光芒如同探照灯,擦着废弃纸箱的边缘扫过,将巷子里的杂物投下扭曲变幻的影子。林凡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被捂住嘴的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异常明亮的眸子。
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力量极大,指甲缝里满是黑乎乎的油污,却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捂住他嘴的那只手同样粗糙,带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和金属锈蚀的味道,但并不让人窒息,只是有效地阻止了他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警车引擎的轰鸣声、对讲机里模糊不清的指令声、以及警察下车走动时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在几米之外的巷口回荡。光束几次扫过他们藏身的区域,最近的一次,甚至照亮了林凡脚边一个破旧的易拉罐。
但或许是这个角落过于肮脏偏僻,或许是那堆废弃纸箱和杂物形成了完美的视觉死角,警察并没有发现他们。
几分钟后,伴随着引擎重新发动的声音,警车似乎缓缓驶离了巷口,红蓝光芒逐渐远去,沉重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直到警笛声彻底消失在街道的另一个方向,巷子里重新被昏暗和寂静笼罩,那只捂住林凡嘴巴的手才缓缓松开,但抓住他手腕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呼——”黑暗中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压低了的吐气声。
林凡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抓住他的人。借着远处城市霓虹反射过来的微弱光线,他勉强能看清,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或许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头发乱糟糟地黏在一起,脸上东一道西一道全是黑灰和油污,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此刻正带着审视和警惕,上下扫视着林凡。
他身上穿着一条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工装背带裤,里面是一件磨得起球的旧毛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虽然瘦,却显得很有力量。
“你…你是谁?”林凡的声音因疼痛和紧张而沙哑干涩,他试图挣脱对方的手,但稍微一动,左臂和肋骨就传来钻心的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啧,伤得不轻。”那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皱紧了眉头(林凡从他额头的纹路判断出来的),目光落在林凡不自然弯曲的左臂和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上,“从那么高掉下来,没摔成肉饼算你命大。”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练和…一丝嫌弃?
“你看到了?”林凡心中一凛。
“废话,那么大动静,瞎子才看不见。”少年撇撇嘴,终于松开了抓住林凡手腕的手,但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还被条子追?”他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看穿林凡的内心。
林凡一时语塞。他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是从一个秘密基地通过神奇传送门逃出来的?说有人要杀他?这听起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见林凡沉默不语,眼神闪烁,那少年眼中的怀疑更深了。他微微后退了半步,摆出了一个更利于防御或逃跑的姿势:“不说?那我走了,你自求多福。”说着,作势就要转身钻进更深的黑暗里。
“等等!”林凡急了。他现在浑身是伤,人生地不熟,外面还有不知道是警察还是其他什么人在搜寻他,如果放任这个唯一的“目击者”离开,他的处境将更加危险。“我…我说不清楚…但我没有恶意!我不是坏人!有人要抓我,我必须躲起来!”他语无伦次,因为急切和疼痛,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那少年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算我倒霉。还能走吗?跟我来,我知道个地方,暂时安全。”
林凡看着那只脏兮兮却透着力量感的手,又看看对方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犹豫了零点一秒。信任一个陌生人风险极大,但留在原地风险更大。
他咬了咬牙,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抓住了对方的手。
少年用力一拉,将林凡从地上搀扶起来。林凡的左臂一碰就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站不稳。
“麻烦。”少年嘀咕了一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凡大半边身子的重量靠在自己相对瘦削却异常稳固的肩膀上,“忍着点,不远。”
他搀扶着林凡,熟门熟路地拐进小巷更深处的岔路,那里堆放着更多废弃物,几乎无处下脚。但少年却像是走在自家后院一样,精准地避开地上的坑洼和障碍物,最后在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工业排风扇下面停住。
排风扇早已停止运行,叶片上挂满了蛛网和灰尘。少年松开林凡,示意他靠墙站稳,然后自己蹲下身,在排风扇底部靠近墙根的地方摸索着。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簧响动,一块看似与周围墙壁浑然一体的、大约半米见方的伪装挡板被向内推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来一股混合着尘埃、铁锈和某种食物味道的、不算好闻但也不令人反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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