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窗外的鸡刚叫头遍,后厨的方向已经有了动静,我听脚步声就知道那人是谁——我的叔父。
这一个月来,我摸透了他的作息。
叔父从不在天亮后才进后厨,每天都是鸡叫头遍就起身,先检查灶火,再翻检食材,等我到的时候,菜板上早就摆好了当天要练手的东西。
我揉了揉胳膊,最近一直在切东西,手腕到现在还发酸,比以前练武的强度还大。
叔父从不管这些,他只在意切出来的东西合不合格,要是粗细不均或者带了碎骨,就罚我重新切,直到切到他满意为止。
我感觉他对我比父亲还严格。
穿好衣服后,我快步往后厨走去。
路过院子里那口井时,我停下看了一眼——上个月就是在这里,我洗过那把沾血的匕首,也洗过木板上的血渍。
现在井边的石头上,只摆着几块擦碗的布,风一吹,布晃悠悠的,好像在提醒我以前发生的的事。
进了后厨,叔父站在灶台边。他
手里拿着一根长铁钩,正在翻检灶膛里的柴火,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灶台上摆着一个木盆,里面盖着一块粗布,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来了?”
叔父头也没抬,声音比平时沉了点。
“嗯,叔。”
我赶紧走过去,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菜板上的菜刀——往常这个时候,菜板上早该堆着各种各样的食材,今天却空着。
叔父放下铁钩,指了指那个木盆:
“今天不练刀工,教你做道菜。”
我愣了一下,这一个月来,叔父只让我练刀工,要么切菜,要么切肉,从不让我碰灶台,更别说学做菜了。我当即好奇地凑过去,想掀开布看看里面是什么。
“别急。”
叔父按住我的手,眼神比平时严肃,“这是妖豹的幼胎,是八珍之一......可不是容易得到的,要是出了错,可不是罚你切菜那么简单。”
“妖豹的胎?”
我心里一惊,顿时就明白了。
昨天叔父口中所说的二、三十年的肉,实际就是妖豹,他所说的小崽子,其实是豹胎,而不是人......
叔父掀开粗布,我连忙看去:
木盆里铺着一层湿纱布,纱布下面裹着个东西,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颜色是淡粉色的,形状有点像蜷缩的小猫。
“这就是豹胎?”我小声问。
“刚成型的,母豹昨天刚宰的,新鲜得很。”叔父用手指戳了戳豹胎,“做豹胎,最讲究的就是新鲜。要是放超过一天,胎肉就会发柴,再怎么煮也难吃!”
他把木盆推到我面前:
“第一步,洗。你去井边把它洗干净,记住,只能用井水,不能用热水,也不能用布擦——胎皮嫩,一擦就破。”
我点点头,端起木盆往井边走。
我小心地把豹胎从纱布里拿出来,放在手心——它软软的,带着点温度,好像还在轻微地动。
我晃了晃头,心想肯定是错觉,昨天就剖出来,胎怎么还会动呢?
按照叔父说的,我用井水一点一点浇在豹胎上,冲掉表面的血水。我不敢用力,怕把胎皮弄破,冲了半天,表面还是有点黏糊糊的。
“慢一点,仔细一点!”
叔父的声音从后厨传来,“血水不冲干净,煮的时候会有腥味!这种稀罕食材,可不能用佐料去腥!”
我点点头,更加认真的清洗。
指尖碰到胎皮时,感觉像碰到了软豆腐,稍微一用力,就怕戳破。
冲了大概一刻钟,直到浇下去的井水变清,我才端着木盆回去。
叔父凑过来看了看,皱了皱眉:
“这里有东西。”
他用手指指豹胎的腹部,那里有个小小的凹陷,里面藏着一点暗红的息肉。
“我再去冲。”我赶紧转身。
“不用了。”
叔父拦住我,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就是上个月让我剥皮的那把。
他嘱咐道:
“这不是血渍,得用刀刮下来......注意动作要轻,可别伤着胎皮。”
我接过匕首,手心有点出汗。
这把刀比菜刀轻,但更锋利,上次用它剥皮时,就因为力道没控制好,弄破了皮。现在面对更嫩、更珍贵的豹胎,我不由得更紧张了。
但事实证明,我这个月没有白练。
豹胎被很完美的清洗干净。
我松了口气,端着木盆回去时,叔父已经在灶台上架好了一口小锅,锅里倒了半锅水。
“第二步,去膜。”
叔父指着豹胎表面那层薄薄的膜,“这层膜要是不去掉,煮出来会发苦。你用刚才那把匕首,把膜剥下来,要完整的,不能碎。”
我看着那层膜,比蝉翼还薄,贴在胎肉上,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膜,哪里是肉。
难度实在太大了......
我拿着匕首,犹豫着,不敢下刀。
“怕什么?”
叔父不耐烦了,“跟你说过,把刀当成你的手,心要静。怎么控制拳劲的,就怎么控制你的刀,好好想一想用那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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