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鞭打碎大圣梦，灵官我是老实人 第6章 扮猪欲吃虎

三日后，北海海眼，旌旗招展，杀气盈空。

北海龙宫大太子敖辰亲率的三万精锐已然列阵完毕。但见：虾兵披甲，蟹将执锐，夜叉狰狞，力士如山。军阵森严，水波不兴，唯有兵刃寒光映透幽深海水，一派龙宫正规军的赫赫威仪。

就在这肃杀严整的军阵旁，焦富率领的“浪涌潭义从”显得格外扎眼。百十来号妖怪，虽然甲胄兵器都换上了龙宫刚拨付的新家伙，但那歪歪扭扭的队列、贼头贼脑张望的神情、以及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吼，与旁边沉默如山的龙宫精锐形成了惨烈对比。

“噗嗤……”龙军阵中，不知是哪个将领率先没忍住，发出一声极低的嗤笑。

随即，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便从龙宫军阵中弥漫开来。

“看哪，那就是太子殿下请来的‘强援’？浪涌潭的豪杰？”

“豪杰？我看是虾兵蟹将开大会吧！”

“太子殿下怎会让这等货色担任先锋？岂不堕了我北海军威？”

嘲讽声虽低，却清晰地传入焦富耳中。他瞧了瞧自己这支东倒西歪、贼眉鼠眼的小队，再看看旁边龙宫禁卫那煞气冲天、甲胄鲜明的军阵，活脱脱一支叫花子遇上了御林军，气得他扭头就对身旁的花鳞将军骂道：“花鳞！看你他娘的带的什么兵？老子才出去几天，就松懈成这副鸟样？简直丢尽了老子浪涌潭的脸！”

花鳞将军正努力把自己那斑斓的蛇身挺直几分，闻言差点没一口气噎住，心里大呼冤枉：“老爷！天地良心！这…这平日里操练喝酒划拳，不都是您亲自带着的嘛？还说…还说这叫‘与民同乐’，‘提升士气’……”它声音越说越小，在焦富瞪大的竖瞳注视下彻底没了声。

“放屁！”焦富老脸一红，他梗着脖子骂道，“老子那是劳逸结合！平时松松垮垮就算了，这要上阵见真章了，还这副德行？老子平时教你们的合击阵型呢？那股子狠劲儿呢？都就着酒菜吃肚子里变屎拉出去了？”

他唾沫星子横飞，骂得花鳞和一众小妖把头都快埋进胸口了，周围龙宫军阵中的嗤笑声更响了几分。

焦富似乎气急了，猛地一跺脚，海底岩石都裂开几条缝：“都给老子听好了！这次去西海，哪个王八蛋再给老子丢人现眼，不用鬼车妖兵动手，老子先扒了它的皮做鼓面，抽了它的筋当缰绳！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小妖们吓得一哆嗦，参差不齐地应道，倒是勉强站直了些许。

敖辰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和对比。他目光扫过焦富那支“奇兵”，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并未多言，只是沉声下令：“大军开拔！目标西海乱流洋！先锋营前出百里，遇敌预警，不得贪功冒进！”

“得令！”焦富与其他几位龙宫指派的正牌先锋官一同领命。那几位龙族或水神出身的先锋官瞥了焦富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各自带领本部精锐，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显然存了比较之心，欲抢头功。

焦富则不慌不忙，招呼手下：“儿郎们，跟上！记住了，咱们的任务是预警和试探，不是拼命！你们结成最简单的圆阵，缓速推进，水母娘散开幻雾，斥候放出十里即可，遇敌即刻示警，然后固守待援，不许出战！”吩咐完毕，他自身则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水汽，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前方复杂的水域之中，将《水火既济龟蛇经》的隐匿之法发挥到极致。真正的探查，靠的是他自己。

于是，先锋营开拔。焦富部落在最后，速度不快，却异常谨慎。

不出两日，前线战报陆续传回：

“报！左先锋敖厉将军遇伏，麾下三百精锐被鬼车妖火困住，损失惨重，敖厉将军负伤败退！”

“报！右先锋巡波将军贪功冒进，陷入流沙恶漩，被妖兵围攻，折损过半！”

“报！前军探哨统领遭遇诡异音袭，神魂受损，麾下夜叉溃散……”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那几位抢着出去的先锋官非但没能建功，反而损兵折将，大大挫伤了锐气。鬼车大王麾下妖兵的凶悍和诡异手段，让北海军初次见识到了厉害。

而焦富这边，凭借其强大的神识和龟灵圣母所传功法对水火气机的敏锐感知，总能提前避开强大的妖气团，或是窥破一些隐藏的陷阱。他偶尔出手，也是用玄冥重水珠远距离轰击妖兵小队，或是用分水戟撕裂小股敌阵，一击即走，绝不纠缠。他的“浪涌潭义从”更是连像样的敌人都没碰到，只是跟着缓慢移动，反倒完好无损。

此举也引来了其他先锋官的更大不满，认为焦富怯战、投机取巧，甚至暗中讥讽他为“乌龟先锋”。

焦富一律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跳脚骂几句自己手下不争气。他的神识却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覆盖四方，将前方战况、妖气分布、甚至那些龙族将领施展神通时流露出的力量波动，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湖之中。

《水火既济龟蛇经》带来的远超同阶的神识强度和对他水火气机的极致掌控，让他虽看似闲庭信步，却对整个战场的态势了然于胸。他避开战斗，并非畏惧，而是不屑于在小卒身上浪费力气，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些杂鱼。

“鬼车……上古异种，九头神通，果然有些门道，那毒火似乎能污秽法宝仙体，那玄冰寒气竟能冻结神魂……有点意思。”焦富摩挲着颔下的玄冥重水珠，眼中闪过一丝见猎心喜的光芒，却又迅速隐去，依旧维持着那副惫懒模样。

又过了数日，北海军主力终于抵达西海边境，与西海残兵汇合，但也陷入了与鬼车妖军主力的对峙和连绵不断的摩擦战中，战况激烈胶着，北海精锐虽强，却也难迅速打开局面，反而时常吃些小亏。

直到这一日，天际忽现祥云万道，龙吟凤哕之声响彻海域！

东海、南海的大军，在各自将帅的率领下，终于浩浩荡荡开至！

四海龙军汇聚，旌旗遮海，神将如云，庞大的军阵散发出滔天威势，终于彻底压制住了鬼车妖军的凶焰，将战场推回了乱流洋核心区域。

决战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西海。

因敖辰太子身份最为尊贵，此次四海大军名义上皆尊他为帅。敖辰太子升帐，帐内皆是四海将帅。焦富作为北海大军的先锋官，也有资格列席末位。

“诸位，”敖辰太子目光扫过帐下众将，沉声道：“四海援军已至，决战时机已到。鬼车妖孽倚仗神通诡异，负隅顽抗。明日辰时，我等将一同出手，犁庭扫穴，毕其功于一役！望诸位齐心协力，共诛此獠！”

帐中众将轰然应诺，战意高昂。那些之前败阵的先锋官更是摩拳擦掌，欲雪前耻。

焦富也随着众人拱手领命，心中却暗道：“总算要动真格的了……这浑水，看来是躲不过了。”他知道，保存实力的阶段过去了，真正的考验，就在明天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