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鞭打碎大圣梦，灵官我是老实人 第42章 昔日仇敌现

那妖王步入大殿，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自带一股凶戾霸道的威压。殿内原本喧闹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滞，不少修为稍逊的宾客竟感到呼吸不畅，暗自心惊。他戴银盔，贯亮甲，罩锦袍，束金带，手执寒光闪闪的月牙铲，形容古怪，一面看去似是人形，细看却又觉四面皆人，目光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万圣龙王虽也觉此妖气焰非凡，但观其形貌威武，妖力磅礴浩瀚，远非之前那些应征者可比，心中反而大喜，连忙起身相迎：“尊驾风采非凡，光临我碧波潭，真乃蓬荜生辉！快请上坐！”他已将此妖视为最佳女婿人选，态度极为热情。

九头虫倨傲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大殿，最终落在那宾客首席之上。当他的视线与那位玄袍冷峻的男子对上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焦富亦同时抬眸，四目相交，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闪过，刹那间彼此都认出了对方那深藏在皮囊之下的真实身份与过往仇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九头虫那狰狞的面容上并未立刻爆发出预想中的怒火与杀意，反而那多目之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幽光，似是惊疑，似是权衡，最终竟硬生生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凶戾之气压了下去，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万圣龙王并未察觉这瞬间的暗流汹涌，他正自得意，热情地引着九头虫走向上座，经过焦富案前时，笑着介绍道：“来来来，大王，老夫为你引荐。这位乃是名扬四海、神通盖世的覆海大圣，焦富焦真人！亦是老夫的结义贤弟，情同手足，如今正在我碧波潭做客盘桓。”

他又对焦富笑道：“贤弟，这位是九头虫大王，你看这般气象，真是神通广大，乃是一位了不得的世间英雄！想必与你也是一见如故！”

焦富面色平静无波，心中却念头急转。这九头虫竟能忍住当场发作？看来数百年蛰伏，倒也长了几分脑子。他亦按下心中杀机，顺势起身，对着九头虫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原来是九头虫道友，幸会。”

九头虫目光幽深地看了焦富一眼，竟也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沙哑道：“覆海大圣之威名，才是如雷贯耳，震动四海。今日得见尊颜，果然……名不虚传。”话语虽算客气，但那语气中的冰冷与隔阂，却难以完全掩饰。

万圣龙王只当是高手相见，自有气度，并未深想，反而哈哈一笑：“二位都是当世豪杰，正该多多亲近！”他请九头虫在仅次于焦富的贵宾席坐下，自己回到主位，这才好奇问道：“不知九头虫大王仙乡何处？修行何等妙法？竟有如此气象？”

九头虫早有准备，闻言傲然道：“本王乃上古神鸟九凤一脉后裔，生于北俱芦洲幽冥血海之畔，自幼修行上古妖法，吞吐日月精华，炼就一身神通。听闻万圣龙王为公主招婿，广纳贤才，特来相试，欲与碧波潭结此良缘。”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九凤乃是上古妖神，名头极大，他确有九凤血脉，以此抬高身价。至于北俱芦洲幽冥血海，更是险恶之地，寻常修士根本难以踏足验证，正好唬人。

万圣龙王一听“上古神鸟九凤后裔”，眼睛顿时一亮！这可是了不得的根脚！再看九头虫这般威风凛凛，法力高深，更是满意非常，只觉得天上掉下个金龟婿，连连抚掌笑道：“原来是上古神裔，失敬失敬！大王能屈尊降贵，垂青小女，实是我碧波潭之幸！”

他越看越觉得九头虫与自家女儿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即大声吩咐：“快！重摆宴席！本王要亲自为九头虫大王接风洗尘！贤弟，”他转向焦富，热情相邀，“你乃此间贵客，又是老夫兄弟，定要作陪，与大王多饮几杯！”

焦富心中冷笑，面上却从善如流，举杯道：“兄长有命，敢不从尔？正好也可与九头虫道友……亲近亲近。”他目光扫向九头虫，意味深长。

九头虫亦举杯回应，目光闪烁：“覆海大圣客气了。能与大圣同席，本王亦觉荣幸。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一时间，大殿内丝竹管弦之声再起，比之前更加靡丽殷勤，歌舞姬们强压恐惧，重新翩跹起舞，水袖翻飞，试图营造出欢快氛围。觥筹交错，玉液琼浆在水晶杯盏中荡漾，灵果珍馐香气四溢，看似一派宾主尽欢、和睦融洽的奢华景象。

万圣龙王志得意满，踌躇满志，只觉得招婿之事大局已定，所有烦恼顷刻尽去，未来一片光明。他频频举杯劝酒，红光满面，笑声朗朗。

九头虫表面应付着万圣龙王的热情，多数时间却沉默饮酒，那多道诡异的目光时而扫过不远处珠帘后那娇艳妩媚、正又怕又好奇偷偷打量他的万圣公主，评估着这件“战利品”的成色；时而又隐晦地、极其迅速地掠过对面安然静坐、指间把玩着酒杯、唇边始终含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定笑意的焦富，心中各种恶毒念头翻滚不息，权衡着利弊与时机。

而焦富，更是稳坐钓鱼台，仿佛真是来赴一场寻常盛宴。他慢条斯理地品着那号称千年的碧藕酒，欣赏着鲛人歌姬空灵的歌声和贝女曼妙的舞姿，姿态闲适，玄袍如水，不起波澜。唯有偶尔在与九头虫视线不可避免碰撞的刹那，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足以冻彻灵魂的冰冷幽光，才稍稍泄露出这平静表面下潜藏的汹涌暗流与真实心绪。

这场盛宴，极尽奢华，歌舞升平，宾主看似尽欢。然而在这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之下，却是暗流汹涌，杀机潜伏于每一滴酒液、每一缕乐声之中。两位各怀鬼胎、积怨已深的魔头同席而坐，往日的仇怨与今日的算计在推杯换盏间无声交织，酝酿着一场即将席卷整个碧波潭的惊涛骇浪。殿外的潭水依旧碧绿平静，却仿佛已被这殿中的无形戾气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不祥的晦暗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