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鞭打碎大圣梦，灵官我是老实人 第203章 归途察异变

扶桑之事已了，斩龙夺气，顺手拈来。焦富重新化作那翩翩公子模样，一袭青衫在浩荡天风中拂动，更显洒脱不羁。

他带着通体雪白、因目睹圣山斩龙壮举而灵性愈发充盈、眸中慧光闪烁的小白犬苟云，驾起一朵看似轻飘飘、实则迅捷无比的祥云，悠悠然朝着西方，那遥远而熟悉的中土燕云之地的方向飘然而去。

云气在他脚下流转，托举着他们主仆二人，无声无息地划过蔚蓝的天穹。

云路迢迢，下方是万顷碧波，浩渺无垠，在日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偶尔可见巨大的鲸鱼在海中浮沉，喷起粗壮的水柱，也有成群的飞鱼跃出水面，划出银亮的弧线。海天一色，壮阔非凡。

柳毅负手立于云头，神情看似闲适，仿佛在欣赏这海天胜景，但其庞大无匹的神识，却早已如同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精密蛛网，悄然笼罩了方圆数千里的海域与空域。

这片区域内的任何能量涟漪、气息波动，哪怕再细微，也难逃他的感知。而他神识关注的核心焦点，正是途经之路上，那片位于东海深处、能量规则迥异于常世的特殊所在——东海海眼。

那里，曾是他精心策划“金蝉脱壳”之计的关键之地，是那具以秘法炼制、承载了部分神识与因果的蛟尾假身，被锁链牢牢禁锢、承受无尽镇压与炼化之苦的囚笼。也正是在不久之前，他真身遁入其中，成功炼化、转移了那道源自长白山的赤金龙气。

就在脚下祥云保持着恒定速度，即将轻巧地掠过海眼外围那片因能量极度混乱而形成的、肉眼可见的扭曲空间与狂暴雷域时，柳毅那古井无波的心神，微微一动。

并非因为外围那些足以撕碎寻常仙神的混乱能量，而是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在那幽深如墨、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镇压之力依旧如同无形大山般沉重存在的海眼最深处，一股奇特的、与他自身同源而出、却又在本质上已然走向截然不同道路的生命气息，正在以一种顽强得近乎奇迹的方式，悄然孕育着，并持续不断地壮大。

这股气息的源头，正是他那截以本命精血炼制的蛟尾假身！但此刻，它已不再是单纯的“假身”。在吞噬、并开始真正融合了那道来自通古斯人命格与庞大生机的赤金龙气之后，这截本应只是死物、空具其形、被动承受镇压的蛟尾，发生了惊人异变。

原本，它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一个吸引目光的靶子，一件高级的替身法器。但此刻，在那道龙气所蕴含的独特“生机”与“命格”力量的持续刺激与滋养下，那截冰冷沉寂的蛟尾，仿佛被注入了一个懵懂而崭新的“灵魂”胚胎。

它正以一种极其玄妙、近乎于先天生灵孕育的方式，主动地、甚至是贪婪地汲取着海眼内部那混乱不堪、却又蕴含原始力量的水火元气。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如同在巨石压迫下寻求生机的嫩芽，每一次能量的汲取与转化，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与风险。

但那股新生的意识，或者说生命本能，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向绝境低头的倔强，顽强地壮大着自身。它在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无论是毁灭性的地火风水，还是对立面的镇压之力，都将之碾碎、重组，化为自身成长的资粮。

这个正在孕育的生命，因其最核心的本质源自焦富的蛟尾与本命精血，与他之间存在着无法割断、玄之又玄的血脉与神魂联系，仿佛是他一个极其特殊的“子嗣”。

但又因为那道外来的、蕴含异族气运与命格的赤金龙气的深度融入，以及东海海眼这处绝地特有的混乱法则与无尽元气的长期滋养，它正在朝着一个完全独立、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的方向演化、发展。

它既不是原来的那个作为替身的“假焦富”，也绝非舒尔哈齐的残魂转世，而是一个全新的、融合了蛟龙血脉、异族气运、镇压之力以及海眼混沌元气等多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力量因缘的、独一无二的个体！

柳毅的神识如同最高倍的显微镜，细致地“观察”着这一过程。

他能“看”到，那被粗大锁链死死缠绕、符文闪烁的蛟尾表面，原本属于他的黑色鳞片，正在极其缓慢地改变着光泽，向着一种暗金与赤红交织的奇异色泽转变。

鳞片下的肌肉纤维与骨骼结构，也在一种无形力量的驱动下，进行着微妙而持续的重组与强化。

更深处，一丝微弱却异常纯粹、不带任何前世记忆烙印的崭新意识，正在那片由痛苦、混乱与多种能量交织构成的混沌温床中，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却又坚定不移地萌发、生长。

“有趣。”柳毅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但他并未因此出手干涉，既没有动用神通助其加速孕育过程，也没有因为其潜在的未知性而将其扼杀于萌芽之中。

他仅仅是在那新生意识的混沌边缘，留下了一道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神魂印记，如同科学家在观察样本上做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便于日后远程感知其状态与变化，便不再投入更多的关注，彻底收回了深入海眼的神识，任由这个奇特的“造物”在这处绝险之地，依靠自身的力量与机缘，自行发展、挣扎求存。

是福是祸，是最终蜕变成龙是虫，是成为搅动风云的异数还是悄无声息地湮灭于海眼深处，皆看其自身的毅力、智慧与那冥冥中的一丝气运。柳毅对此，抱持着一种超然的旁观者心态。

祥云速度极快，仿佛超越了空间的限制，下方的碧波万顷迅速向后退去。不多时，远方海平线上，那熟悉而厚重的陆地轮廓已遥遥在望。中土特有的山川灵气如同温暖的呼唤，隐隐传来。燕云之地的苍茫，黑水山脉的巍峨阴影，已然清晰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