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用阵法苟命 第122章 落叶归根

中应虽然对这方属于自己崭新漂亮的家万分不舍，但还是噘着嘴，化作一道红光率先钻出了珠外，美其名曰探路。

云清正几人相视一笑，也紧随其后。

这噬灵珠净化之后，通过核心就能直接传送到珠外，在外面动用灵力则能传到珠内，十分方便。

眼前景象变幻，出来后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山谷，只是空气中那股压抑感已然消失。

天空是正常的蓝色，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气息，而非之前的腐朽味道。

时间，果然只过去了短短半月。

“走，我们先去村里看看。”

云清正率先向泉村方向走去。墨规默然跟上，凌风凌霜和裴玦也收敛了在珠内放松的心神，恢复了修士的警觉。

还未靠近村口，他们就听到了与往日死寂截然不同的声响，人声。虽然依旧稀疏微弱，却带着生机。

村口的篱笆旁，几个正在缓慢活动筋骨的村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起初是警惕，但当目光落到为首的云清正身上时，那几个村民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彩，随即便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敬畏与感激。

“是……是仙师！仙师们回来了！”

一个老汉声音颤抖着，率先跪伏下去。其他几人也如梦初醒，纷纷跪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多谢仙师救命之恩！多谢仙师驱除邪魔！”

云清正被这阵仗弄得一愣，赶紧上前虚扶：“老人家快快请起，各位请起，不必如此。”

那老汉抬起头，老泪纵横：“仙师您不知道，自从那天你们进入后山，没过几天，咱们村……咱们村好多人的怪病就开始好转了！身上那石头一样的硬块软了，能动了！虽然还没完全好利索，但，但这是活下去的希望啊！肯定是仙师们法力无边，除了那祸害的根源！”

云清正心中了然，是净化噬灵珠带来的连锁反应。

她看着这些劫后余生、将她奉若神明的村民，心中微动。

云清正微微侧身，将百里榕轻轻推到身前，声音清晰地对村民们说道：“老人家，各位乡亲，你们搞错了。真正救了大家的，不是我，是这位百里榕，百里姑娘。”

众人皆是一怔，连百里榕也愕然地抬头看向云清正。

云清正面不改色，继续她的忽悠**，微微俯身，语气笃定：“百里姑娘天赋异禀，心怀慈悲，是她以自身灵力与意志，沟通天地，净化了此地淤积的邪气根源。我们几人，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若非百里姑娘，我等可也无能为力啊。”

村民们看看云清正，又看看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女，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但仙师都这么说了，而且病确实是在他们进入后山后好的……难道这看似柔弱的少女，才是真佛？

顿时，村民们看向百里榕的目光，从之前的陌生转变为无比尊崇，纷纷又朝着百里榕磕头：“多谢百里仙子！仙子慈悲！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百里榕上泛起一丝血色，她下意识地想躲到云清正身后，却被云清正轻轻按住肩膀。

云清正低声在她耳边道：“榕儿，这是你应得的。你哥哥若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看到你能被大家接纳和感激。”

百里榕身体微颤，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熟悉、如今却因她和哥哥的经历而蒙上阴影的乡邻，她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暖石，荡开了细微的涟漪。

她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躲开，只是微微低下头，连忙起身去扶。

“云丫头你这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日益精进啊……不过，干得漂亮。”

裴玦绕道云清正的身后嘀咕一句。

凌风微笑颔首，觉得云清正此举甚为妥当。凌霜则直接冲云清正比了个大拇指。

安抚了激动的村民，一行人来到了村尾那处更为僻静的老宅。这里也是百里榕与哥哥最后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院落比起之前更加破败，带着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

云清正让其他人在院外稍候，自己陪着百里榕走进了布满灰尘的屋内。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百里榕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滑落，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仿佛还能感受到哥哥残留的气息。

“榕儿，”云清正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轻声开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留下来？”

百里榕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云清正，又环顾这间承载了她太多痛苦与短暂温暖的老屋。

哥哥临死前那偏执疯狂却又深藏着对她的爱护的模样，村民刚刚那感激涕零的眼神，云清正等人这一路来的照顾与维护……种种画面在她脑海中交织。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云清正以为她依旧无法做出决定。

“云姐姐……我，我想留下来。”

云清正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断。

“哥哥他……做错了事，害了很多人。”百里榕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努力保持着平稳，“但他最后……是想保护我的，只是用错了方法。这里，有他最后的痕迹，也有需要守护的人。村民们的病还没完全好，我想……替哥哥，继续守着这里，守着他们。”

她看向云清正，眼神里不再是全然的悲恸，更多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跟你们走，我会成为累赘。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拖累你们。留在这里，至少，我能做点什么。”

云清正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刚刚从漫长昏睡和悲痛中醒来的少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想到这一层，做出这样一个需要莫大勇气的决定。

“你想清楚了？”

云清正问，“这条路，可能会很孤单。”

百里榕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这里是我的根。哥哥不在了，但根……不能断。”

云清正不再多言，她尊重每一个清醒的，为自己做出的选择。

她伸出手，轻轻抱了抱百里榕瘦弱的肩膀：“好。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接下来，云清正和墨规等人忙碌起来。

他们在老宅周围布下了更为坚固的防护，隐匿阵法，甚至留下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留着帮助百里榕温养身体或是日后修炼。

裴玦贡献出了大量调理身体的普通丹药和驱邪避毒的配方，嘱咐百里榕分发出去，救济苍生。

凌风凌霜则留下了几枚蕴含他们金丹灵力、关键时刻可触发护身的玉符。

“榕儿，收好这个。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或者只是想找人说说话，随时可以联系我们。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被放进百里榕手心的是一枚海螺样的温润石符，样式别致，是云清正化出的别致样式，很讨小女孩欢心，平时当着个小挂饰也是极好的。

百里榕接过那枚温润的玉符，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与外界、与这些给予她新生的亲人之间唯一的联系。

看着大家为自己忙前忙后，百里榕心中暖流涌动，她擦了擦眼角，忽然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云姐姐，你们……你们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吧？我……我烧菜还不错的。”

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快步跑到屋后，抱来一只羽毛色彩斑斓、神气活现的大公鸡，“你看，这是我自家养的阿宝鸡，可肥了！”

中应一听有吃的，立刻来了精神，嗖地一下钻了出来，“做饭？这种小事何须徒孙动手！看为师露一手！”

她压根没注意自己这“为师”的称呼又把辈分搅乱了。

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掏出几个青皮椰子，绿油油的，看着倒是新鲜。

“此乃碧凝椰，灵气充沛！配上这什么……阿宝鸡是吧？为师今日就给你们做一道失传已久的——椰绿阿宝鸡！”

众人：“……”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在百里榕欲言又止、众人将信将疑的目光中，中应撸起袖子，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似乎对现代厨艺的理解还停留在万物皆可灵力催化的阶段，那可怜的阿宝鸡和几个椰子在她手中经历了冰冻、火烤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灵力搅拌……

半个时辰后，一碗散发着诡异混合气息，汤色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椰绿阿宝鸡”被端上了桌。

鸡肉看起来倒是熟了，只是颜色有些黯淡，椰肉更是变得半透明，如同果冻般颤巍巍。

一片死寂，大家都想着跑路了。

中应这不是糟践鸡吗……

只有百里榕，看着这碗师尊亲手做且名字和卖相都极其别致的菜，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等着被夸奖的中应，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夹起一小块鸡肉，闭着眼放进了嘴里。

咀嚼了两下。

“怎么样？”中应迫不及待地问。

百里榕努力咽下去，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还，还行。味道独特。”

独特到她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最终，这顿践行饭，大部分还是靠百里榕之前准备的一些普通食材和云清正打下手做的几个小菜解决的。

中应那碗“椰绿阿宝鸡”，除了她自己尝了几口并表示“尚可”之外，无人再敢动筷。

……

这里灵气氤氲，陈设华美，每一件物品都价值连城，彰显着其主人如今在宗门内超然的地位。

然而此刻，静室内的光线却莫名黯淡下来，空气中流动着阴冷的气息，墙角阴影处开始渗出缕缕如活物般的漆黑雾气，它们扭曲着，汇聚着，最终在卫长风对面，形成一团不断翻滚着，没有固定形态的黑暗轮廓。

“太慢了……”

一个沙哑、扭曲，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诱惑与嘲弄。

随着这低语声，室内温度骤降，阴风阵阵，连灵气都似乎变得污浊起来。

“区区几件碎片炼制的法器，就将你难住了？玉宸子那老鬼留下的禁制，过了千年，依旧还是这么碍眼。”

卫长风面无表情，依旧静坐调息，似乎早已习惯：“难不成，你有更快的方法？”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也应该去着手剩下的两个……玉衡那个老东西，他以为能掌控你，将你当做他野心的踏脚石。他贪婪的目光只盯着仙盟那点可怜的权柄，却不知真正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卫长风闭着眼，额角有青筋隐现，似乎在抵抗着什么，又像是在竭力吸收着什么。

“师尊他……确实给了我很多资源。”

“资源？”那团黑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黑雾剧烈翻腾。

“他是在养猪！养肥了，才好宰杀！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叫‘投资’，期待的是百倍千倍的回报！而你，我的容器，你就是他选中的那头最肥的猪！”

卫长风眉头紧锁，没有反驳。他并非毫无察觉，玉衡近来的某些安排，确实带着一种急于攫取回报的迫切。

“别再慢吞吞地用正统方法炼化这些破烂了。放开你的心神，接纳我的力量，让我教你……如何真正地吞噬它们，让它们的本源，成为你的一部分。”

黑雾中分出一缕，如同触手般，轻轻触碰了一下雪拂绫。

那原本流转的灵光瞬间黯淡了一瞬，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