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用阵法苟命 第19章 上路差点被吓死

云清正和铁罡一路开了疾行一样的，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那处位于山坳里的铁罡家的破房子。

屋子比想象中还破，屋顶漏风，墙壁歪斜，好在四壁还算完整，能勉强挡一挡夜里的寒气。

一进屋，铁罡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红光。

云清正则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块地核晶。晶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温润的赤色光晕，内部的能量仿佛岩浆般缓缓流动。

“大师，这宝贝…咋分？”铁罡搓着手，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地核晶，像是在看一座肉山。

云清正没直接回答，而是抽出随身那柄劣质小药锄，运足力气，朝着地核晶边缘猛地一敲——

铛！

一声脆响，火星子四溅。

云清正虎口被震得发麻，药锄的刃口崩开一个小缺口，再看地核晶，上面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云清正：“……”

行吧，这硬度，看来直接分赃是没戏了。

这玩意儿的坚实程度超乎想象，以他俩现在的水平，别说炼化，连敲块渣下来都做不到。

她叹了口气，把地核晶放在地上：“铁兄，你也看到了。这东西，以咱们现在的本事，啃不动啊。”

铁罡挠挠头：“那咋办？总不能一直揣着吧？怪烫手的。”

他倒是实在，知道这东西好，但也知道守不住。

云清正沉吟片刻。

返回石村？不行太远了，而且李老头那估计也没办法。

那？在这野狐原周边的破烂集市处理？根本找不到能吃得下这种宝贝的买家，反而容易走漏风声，死得更快咋办。

看来，只能去那个河曲坊市碰碰运气了。大市集，神仙打架，总是有门路的。

但她不能带着铁罡。

目标太大，而且铁罡这体型和性格，太扎眼。她自己一个人，目标小，反而更安全。虽然也可能死得更快吧。

心里有了决断，她看向铁罡，神色认真起来：“铁兄，这东西我们先不能动。我打算去河曲坊市想想办法。那里情况不明，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些。”

铁罡一听就急了：“那咋行！大师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俺跟你一起去！俺能打！”

“就是因为你太能打了，才容易惹人注意。”云清正无奈，“你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保命逃跑的技术还是一流的。”

这话她说得有点心虚。

她拿起地核晶，塞到铁罡手里：“这东西，你先替我保管。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好，谁也别告诉。等我到了河曲坊市，找到稳妥的处理办法或者能炼化它的高人，就立刻回来找你。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眨巴眨巴眼睛，铁罡看的一愣，随即马上点头。

铁罡看着手里沉甸甸热乎乎的晶石，又看看云清正，黝黑的脸上满是纠结。

他既担心大师一个人上路，又觉得大师说得有道理，更觉得把这么珍贵的宝贝交给自己保管是莫大的信任。

他吭哧了半天，最后重重一点头。

“中！大师你放心去！俺铁罡就是豁出命去，也一定把这宝贝看好了！俺就藏在这附近，哪也不去，等你回来！”

云清正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藏东西的注意事项和联络的暗号，虽然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用上。

第二天一早，云清正收拾好她那点可怜的行囊，告别了千叮万嘱的铁罡，独自踏上了前往河曲坊市的路。

离开了铁罡那铁塔般的身影，荒野瞬间变得空旷而陌生起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开始还好，她还能凭着李章那本地图册子的粗略记载，又看看太阳辨认方向。

但越往前走，地势越是复杂，岔路越多，地图也变得模糊不清。基本上用不了了。

真是的，几年前的地图了，也不更新……

她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猛地回头，却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树影摇曳，看久了仿佛像张牙舞爪的鬼影。天空偶尔有飞鸟掠过，投下的影子都能让她心惊肉跳半天。

哎……自己吓自己。

云清正心里骂了一句，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怀里没有地核晶，到底是轻松了不少，但心里却好像更没底了。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山林里开始起了雾。

灰白色的雾气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吞噬了远处的景物，连近处的树木都变得影影绰绰的。

能见度急剧下降。

云清正心里发毛，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她只能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正祈祷别撞进什么妖兽窝里。

天色越来越晚，雾气越来越浓，带着一股湿冷的寒意，浸透她的衣衫。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和踩在枯枝落叶上的沙沙声。

好像…真的迷路了。

云清正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冷静。她尝试着回忆来路，辨认星斗——然而雾气弥漫，别说星星，连月亮都看不到。

她又掏出罗盘，那玩意儿打开之后，指针开始瞎转，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到最后针尖一沉，尾巴一翘，不好使了。

完了，因为迷路折损一个罗盘可损失大了！

她咬着牙，缓缓转身，试图通过触摸树干苔藓的生长情况来辨别方向。

曾经和李敖哥上山的时候他教过一点。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边伸手摸索着旁边的岩石和树木。

她感觉自己像个没头苍蝇，在奶白色的浓雾里瞎转悠。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完犊子了，这下真交代在这儿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铁罡那傻大个跟着，至少还能当个肉盾兼暖炉…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给自己壮胆，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后退，伸长胳膊胡乱摸索，希望能抓到点靠谱的东西。

退着退着，忽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凉顺滑的衣料。

嗯？

这荒山野岭，哪来的这么好料子？

云清正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下意识又用手指捻了捻。质感不错，还挺厚实。

然后，她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坚硬却带着体温的障碍物。

云清正的身体瞬间僵成一块木头。

所有的血液嗡地一下全冲到了天灵盖。

野…野猪？

熊瞎子？

还是某种喜欢穿衣服的变态精怪？！

她心脏停跳了一拍，随即开始疯狂跳动。

速度快得让她怀疑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她屏住呼吸，连眼珠都不敢动，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八百种自己的一百种死法，每一种都极其凄惨且不体面。

她一点点，一点点地，像个生锈的傀儡，极其缓慢地扭过头。

脖子发出的细微咔哒声在寂静的雾夜里清晰得吓人。

朦胧的雾气首先勾勒出玄色的衣袍轮廓，然后是一丝不苟的衣襟，线条冷峻的下颌，淡色的、微微抿着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对上了一双正低垂，毫无情绪地看向她深不见底的眸子。

墨规？！！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啊大哥！你是属鬼的吗？！

云清正的眼珠子瞪得差点脱眶，嘴巴张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交织成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冲垮了她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防线。

她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咯一声，眼皮一翻，非常干脆利落。

断电了，身体软泥般向下出溜。

墨规：“……”

他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刚刚还在那戳戳点点探查四周，此刻直接表演原地躺平的家伙，眉头抬了几下。

他只是循着地核晶那点消散的残留气息跟过来的，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嘛，能不能找到点乐子或者麻烦。

没想到乐子没看到，麻烦嫌麻烦，直接躺下了。

雾越来越浓，夜风带着湿气，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墨规沉默地站了几秒，然后缓缓蹲下身。

他看着地上双目紧闭又脸色发白仿佛已经嗝屁朝天的云清正，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探到了她的鼻翼下方。

嗯…还有气。

热的。没死。

他收回手指，似乎确认了最基本的状态。

但看着对方毫无反应的样子，他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云清正的脸颊。

软的。凉的。

没反应。

他又戳了一下，稍微用了点力。

还是没反应。

再掐一把！

……

墨规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仿佛在思考一个复杂的阵法难题。

他盯着云清正看了半晌，然后做出了判断——

功能完好，能源耗尽，待机中。

这人真是脆皮，怎么禁不住吓。

总不能把她扔在这里自动回收。

他再次尝试弯腰，打算把她拎起来。

有点沉。

这次他换了个思路，想把她夹在胳膊底下，试了试，发现长度和形状都不太合适，硌得慌，而且走路容易拖地。

最终，他似乎放弃了所有需要技术含量的搬运方式。

直接一手抓住云清正一边的脚踝，稍一用力，轻松地将她整个人倒提了起来，让她脑袋朝下，像扛一袋刚从地里刨出来形状不太规则的土豆，随意地甩在了肩上。

这个姿势显然极其不雅观，云清正软塌塌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头打他的小腿肚子，散开的头发垂下来，扫过地面。

墨规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份颠簸和不适，扛着这么个人形包袱，步伐稳健地朝着雾气某个方向走去。

他在山中行了片刻，找到一处干燥避风的山洞，将肩上的云清正卸了下来，放在了洞内一角铺着干草的地上。

做完这一切，然后他走到山洞另一侧，盘膝坐下，闭目养神。洞内只剩下云清正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洞外被雾气模糊了细微的夜枭啼鸣。

夜色深沉，雾气缭绕，山洞里一坐一躺两人，气氛诡异又带着点莫名奇妙。

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