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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晨光比昨日更暖些，暖炉被春祺重新添了炭火，橘红火焰跳动着，将厅内烘得温热。
裴锦离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向窗下。
江星柠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头一点一点的，像是随时会栽倒在地，苍白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干裂得起了皮，连呼吸都比昨日浅了许多。
【恶女系统：宿主！江星柠快撑不住了！】
【恶女系统：她要是真晕过去，传出去说您苛待妹妹，对您的名声不好！要不...先让她起来？】
系统的声音没了昨日的强硬，多了几分担忧，它虽想让江星柠黑化，却也没料到裴锦离真能狠下心罚她跪这么久。
裴锦离指尖捏着披风系带，沉默片刻，对门外喊，“春祺，夏安，备车，我要出去透透气，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新到的布料。”
春祺和夏安连忙进来伺候，见江星柠还跪在地上，春祺忍不住多嘴，“小姐，三小姐她...”
“不用管。”裴锦离打断她，却在转身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充，“冬禧留下看家，你跟她说，府里的桂花糕再放就坏了。”
春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奴婢明白。”
待裴锦离带着夏安出门，冬禧便悄悄走到江星柠身边，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声音压得极低，“三小姐，快起来吃点东西...”
“我帮您望风，您抓紧时间！”
江星柠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感激取代。
她撑着冬禧的手慢慢起身，膝盖刚落地时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膝盖处的皮肤早已磨破，沾着灰尘，一活动就牵扯着疼。
冬禧连忙扶她到榻边坐下，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两块还带着温度的桂花糕，还有一壶温热的蜜水。
【女主系统：检测到宿主“感激值”上升至65%！对裴锦离“依赖值”同步上涨8%！当前黑化值稳定在48%！】
【女主系统：宿主，这是裴锦离故意默许的！她并非真的想苛待您！】
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江星柠却只是拿着桂花糕的手微微发颤。
她当然知道，裴锦离若是真狠心，冬禧绝不敢私自动手。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桂花糕，又喝了半壶蜜水，喉咙里的灼痛感才稍稍缓解。
冬禧帮她揉着僵硬的膝盖，小声说，“小姐在街上逛呢，说是要去看布料，估计傍晚才回来，您趁这功夫活动活动，不然膝盖该废了。”
江星柠点点头，扶着榻边慢慢走动，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留下痕迹。
傍晚时分，裴锦离带着两匹新布料回来时，江星柠已重新跪回青砖上，连裙摆的褶皱都与早晨一模一样，仿佛白天的喘息从未发生过。
裴锦离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让春祺把布料收好，转身进了内室。
她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江星柠苍白的脸上，悄悄多了一丝血色。
【恶女系统：宿主！您这招“借刀递暖”也太绝了！既没丢了您的面子，又给了江星柠台阶下！】
【恶女系统：她现在对您的“好感值”都快超过对萧煜的“厌恶值”了！这会不会影响后续黑化值提升啊？】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纠结，既觉得裴锦离的做法高明，又怕耽误任务。
裴锦离没理会系统的纠结，只是在睡前让春祺给暖炉添了些炭，夜里会更冷，她虽罚着，却也没真打算让江星柠冻着。
第三日的天刚蒙蒙亮，揽月轩外就传来了扫落叶的声音，是府里的杂役在打扫庭院。
裴锦离起身时，看到江星柠正趴在膝盖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疲惫的轻浅。
她已经整整跪了两日两夜，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裴锦离走到她面前，故意加重了脚步声。
江星柠猛地惊醒，身子一僵，连忙跪直了，垂着头不敢看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姐、姐姐...”
“你可知错？”裴锦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披风的下摆垂在江星柠面前，带着淡淡的雪松熏香。
晨光恰好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眼间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江星柠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砸在青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姐姐，妹妹知错了...”
“妹妹不该一时冲动，让裴家与皇室难堪，更不该让姐姐为妹妹操心...”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真切。
这两日的罚跪，让她看清了裴锦离的“外冷内热”，也让她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肆意试探。
【女主系统：检测到宿主“认错诚意值”达80%！对裴锦离“依赖值”突破50%！黑化值暂未变化，但“情感羁绊值”已升至45%！】
【女主系统：建议宿主趁此机会修复与裴锦离的关系，为后续计划铺路！】
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欣慰，江星柠却只是盯着裴锦离的鞋尖，等着她的发落。
裴锦离别开视线，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知错便好。”
“春祺！”她对着门外喊，“伺候三小姐沐浴更衣，选一身素色的锦裙，再备些香烛和水果...”
“今日虽无人接我们回门，但也该回永宁侯府看看，祭拜一下母亲。”
春祺连忙应下，带着冬禧进来扶江星柠。江星柠起身时，膝盖一软险些摔倒，裴锦离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臂时，又迅速收回手，转身走向梳妆台，“动作快点，别耽误了时辰。”
江星柠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她任由冬禧为她褪去脏污的亵衣，走进洒满热水的浴桶里，热水漫过膝盖时，传来一阵刺痛，却让她心里格外踏实。
铜镜里，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红晕，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她知道，裴锦离这是原谅她了，而她们的“回门”，或许不只是祭拜母亲那么简单。
待两人收拾妥当，春祺已将祭品备好，马车也停在了院外。
裴锦离提着装有香烛的食盒走在前面，江星柠跟在她身后，素色锦裙的裙摆扫过院中的青石板，留下浅浅的痕迹。
晨光里，两人的身影并肩而行，像极了真正和睦的姐妹。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份“和睦”背后，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心事，又将牵引出多少未知的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