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AI逼我搞文明升级 第92章 结构体苏醒

夜色如墨，却并非纯粹的黑暗。秦州铜矿深处，那片因定向爆破而坍塌、又经人工艰难清理出的巨大空腔里，一种幽异的光芒正从深嵌岩层的金属结构体表面渗透出来。那光，非金非玉，幽蓝为底，惨绿纹络其间，如同某种活物皮下蠕动的血管，以一种缓慢而规律的节奏明灭着。每一次光芒涨起，空气中便弥漫开一股更浓重的、混合了金属锈蚀与奇异甜腻的气味，伴随着几乎要将人内脏都震移位的低沉嗡鸣。

石越半跪在距离结构体十余丈外临时垒起的石垒后，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那是先前爆破气浪和随后的低频脉冲共同作用的结果。他死死盯着前方那庞然大物，手中紧紧攥着崔婉宁所制的那个微型共鸣器——此刻，这小小的铜制器物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震颤着，发出细碎而急促的鸣音，仿佛在哀嚎，又像是在预警。

“队正…看…看那边！”身旁一名年轻队员声音发颤，指向结构体基座附近的岩壁。

只见原本附着在岩壁上、在矿难后顽强存活下来的几丛暗色苔藓，在幽蓝绿光的照射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骇人变化。苔藓颜色变得妖艳刺目，形态扭曲膨大，生出类似金属光泽的诡异斑点，但仅仅几个呼吸之后，这种异常的“繁荣”便急转直下，迅速转为焦黑、枯萎，最终化为一撮撮灰烬，簌簌落下。光芒扫过之处，地面零星冒出的杂草也经历了同样的命运，迅速变异后旋即死亡。不过数十息功夫，结构体周围数尺之内，已形成一圈毫无生气的死亡地带。

石越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这景象，远比单纯的物理破坏更令人心悸。它印证了崔婉宁通过秘密渠道紧急传递来的那个警告——“相位差”参数指向的能量峰值，并非虚言。这地底的巨物，绝非死寂的遗迹，它是一个活着的、正在苏醒的、并能扭曲生命本质的恐怖存在。

“记录！所有地听器读数，光影变化周期，空气成分异常…一丝不漏地记下来！”石越压低声音，嘶哑地命令道，同时将目光投向那条新发现的、通往结构体下方的狭窄缝隙。缝隙内壁上，那些与汴京官员梦游所书类似的二进制刻痕，在幽光照耀下，似乎也在微微脉动。“还有，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光晕三十步内！违令者，军法从事！”

汴京城内，超常事务司那间充作临时库房的偏殿，虽已恢复表面的平静，但暗流愈发汹涌。厚重的铅盒与层层符咒重新封印了那些西夏器物和仿生残骸样本，郑铎加派了双倍的人手看守，他本人面色铁青，来回踱步，眼神中的惊疑已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取代。

“妖异！彻头彻尾的妖异！”他对着以周博士为首的研究派几人低吼道，“秦州矿洞出了这等邪祟之物，光芒所至，草木皆枯！这已非‘奇技淫巧’所能解释，乃祸乱天下之兆！必须立刻奏明圣上，调集禁军，以雷霆手段将其彻底封死！必要时，哪怕引水灌洞，也不能让其现世！”

周博士却紧握着一卷刚由心腹小吏从城外秘密送回的抄录纸卷，上面不仅有库房意外激活的详细记录，更包含了崔婉宁推断出的那个关键“相位差”参数。他抬起头，眼中虽也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研究者的执拗：“郑大人，贸然以武力强压，若引发更大规模的共振，后果不堪设想！您看这数据——”他展开纸卷一角，“能量释放存在间歇，有强有弱，这‘相位差’或许正是其弱点所在！此刻它活性大增，正是观测、理解其运行规律，甚至寻找克制之法的唯一机会！封锁消息，调兵遣将，只会贻误战机！”

“理解？克制？”郑铎冷笑一声，指着被重重封锁的铅盒，“与这等非人之物谈理解？周博士，你是读书读迂了！此刻当务之急是隔绝、是镇压！待大军封住矿洞，再慢慢研究你那‘理’不迟！”

双方争执不下，声音在空旷的殿宇内回荡。镇压派与研究派之间的裂痕，因这来自秦州的骇人消息，瞬间扩大为难以逾越的鸿沟。郑铎已开始起草奏章，而周博士则暗中吩咐手下，将所有能与城外墨家据点联系的渠道效率提到最高。

几乎在秦州结构体发出脉动光芒的同一时间，汴京城西，那座由墨家子弟暗中控制的普通货栈地下密室内，几名工匠打扮的人正围着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装置忙碌着。装置核心，正是从互市评估场悄悄带出、未经“净化”的西夏共振零件，与墨家传统的测震地听器巧妙结合。

突然，地听器连接的铜钵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旁边纸带记录仪上的曲线陡然飙升，呈现出与之前任何地脉波动都截然不同的、充满侵略性的尖峰脉冲图案。

“来了！”一名年轻墨者低呼，对比着刚刚破译送出的、崔婉宁提供的参数，“频率峰值…周期…相位差…吻合！长老，秦州那边…‘它’真的彻底醒了！”

被称为长老的老匠人面色凝重，仔细查看着纸带上的波形和旁边一套简易罗盘指针的疯狂摆动。“不仅仅是醒了…它在‘呼吸’，在向外扩张它的‘场’。”他深吸一口气，“尝试调整共振器，逆向解析这个脉冲模式！我们要找到它能量起伏的规律！这或许是婉宁姑娘所说的‘静默期’唯一的线索！”

密室中，微弱的能量光芒闪烁，与远方秦州矿洞深处的幽蓝惨绿遥相呼应，一场在技术层面与地底存在的首次正面交锋，悄然展开。

超常事务司那间用作羁押的廨舍内，崔婉宁正凭窗而立。窗外是司内衙署的院落，夜色深沉，并无异状。但就在某一刻，她扶在窗棂上的手猛地一颤，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自一种更深层次的、几乎融入她血脉的感应。她怀中那面新造不久、用于封印异常波动的青铜镜，此刻竟隔着衣料传来一阵明显的温热，镜背的冰裂纹路隐隐发烫。

她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看到光芒，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穿透了空间的阻隔，与她多日来推演的那个关于地底系统“生理节律”的模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是那种能量…庞大、有序却充满恶意，带着扭曲生命的特性…活性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开始了…”她低声自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库房冲突验证了“静默期”的存在，而此刻这远隔千里的感应，则宣告了活跃期的降临。她的猜想被证实了，但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沉甸甸的绝望与紧迫。那个被墨衡称为“前代AI容器”的东西，不仅活着，而且展现出了更可怕的能力。

她迅速转身，走到那张简陋的书案前。纸上，是她之前凭借记忆和推演草绘的能量波动曲线图。她拿起笔，在某个时间点重重画下一个向上的箭头，并在旁边写下两个字：“苏醒”。必须将这个消息，连同对“静默期”更具体的推算，尽快传递出去。郑铎的镇压策略无疑是自取灭亡，只会刺激地底系统做出更激烈的反应。现在，或许只能利用研究派那点对“理”的执着，以及他们对周博士等人的影响力了。

她沉吟片刻，取过一张小笺，以极细的笔触开始书写，不再是简单的参数，而是一段基于观测的推论：“活性峰值确认。其‘呼吸’有律，强光脉冲后必有衰减，衰减期内能量辐射锐减，疑似‘伪静默’。此或为干预之窗。然窗口极短，且下次周期不定，需持续监测秦州及地脉节点……” 她将纸条小心折好，思索着如何能通过下一次送饭或检查的机会，将其送到该送的人手中。

而在地下深处的密牢，林沐然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呼吸微弱。他掌心中，那片绘有党项工匠之神图腾和城西坐标的碎纸屑已被汗水浸湿。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根记录着异常频率的木签。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并非听到了什么，而是一种…感觉。地底那一直存在的、微弱的同源波动，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和强劲，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翻了个身，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压迫感。这波动中，依然带着那种周期性的涨落感，但活跃期的峰值远超以往。

“低频…衰减…”他喃喃着，将木签上的波形与脑海中不断演算的模型叠加，“静默…不会太久…下一次…”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但眼中的光芒未熄。他知道，外面的同伴一定也感知到了这番剧变。城西的坐标，那个货栈，此刻必然是暗流涌动。范公留下的网络，墨家的“零散”预案，或许都已在行动。

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将目光投向牢门方向。那个沉默的狱卒，今天还会来吗？他需要将这份对波动强度变化的最新感知传递出去，这或许能帮助外界更精确地预测下一个“静默期”的来临。

秦州矿洞的幽光，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至汴京的权力中枢与阴影角落。超常事务司的内部分歧因此公开化、尖锐化；城西墨家据点抓住了与地底存在首次“对话”的机会，尽管充满危险；崔婉宁在囚禁中确认了危机的全面升级，开始谋划绝地反击；林沐然在绝望中捕捉到关键的规律信号。

地底的结构体已然苏醒，它不再满足于隐藏和低语，开始展示其扭曲现实的恐怖力量。这光芒不仅照亮了矿洞的岩壁，也仿佛一道探照灯，将围绕其产生的恐惧、贪婪、分歧与微弱的希望，都照得清清楚楚。僵局已被打破，风暴眼正式形成，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关乎生死存亡。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留给他们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