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AI逼我搞文明升级 第87章 金属巨构

夜色如铁，沉重的压迫感自秦州急报抵达天机阁后便挥之不去。偏殿内，只有记录纸带被齿轮牵引发出的单调沙沙声，以及墨衡偶尔因牵动臂伤而压抑的抽气声。崔婉宁站在那已完全停摆、宛如巨兽残骸的混沌计算仪前，指尖拂过冰冷金属表面一道深刻的斩痕，那是昨夜袭击留下的印记。她的脸色在烛火下显得异常苍白，连日来的精神紧绷与缺乏睡眠，让她眼前偶尔会泛起细微的金星。

“西北边境的异常能量波动，波形分析出来了。”墨衡的声音沙哑，他用未受伤的手将一张刚刚绘就的图谱推到崔婉宁面前。烛光下，他吊在胸前的绷带渗出些许暗红，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与秦州脉冲有局部相似性，尤其是这个……高频谐波部分，几乎同源。但整体结构更复杂，像是……某种应答或者增强信号。”

崔婉宁接过图谱，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起伏的曲线。她的脑海中迅速比对之前记录的秦州矿洞脉冲、吕夷简手札中“坤元系统”失控的波形，以及昨夜读取那枚恐怖晶片最后迸发的标记脉冲。“不是简单的模仿。元昊在戈壁发现的那些东西，恐怕不只是残骸那么简单。这波动像是两个点之间建立了连接，秦州是源头，西北是……接收端，或者另一个被激活的节点。”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偏殿，手中紧握着一卷刚刚接收到的、墨迹未干的加密纸带。“先生！崔大人！秦州……石越队长急报！矿洞……矿洞坍塌了！”

空气瞬间凝固。崔婉宁一把夺过纸带，迅速展开，墨衡也强忍剧痛凑近。纸带上的字迹因急速书写而略显潦草，却带着血淋淋的紧迫感：

“……定向爆破寻找脉冲源，引发大规模坍塌……三名弟兄……没了……岩壁后露出巨大金属结构，高逾百米……表面蚀刻纹路非当代所知，与吕札所述‘坤元’符号高度吻合……结构体发出稳定低频嗡鸣，非脉冲，似已激活……清理中发现结构下方缝隙内壁，刻有二进制代码，与汴京官员所书类似……认知污染迹象明显……请求紧急指示！”

纸卷末尾，附着一幅简略却震撼的草图，勾勒出一个嵌于岩层中的庞大几何体轮廓，旁边标注着令人心惊的尺寸。

百米金属巨构！

崔婉宁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接近真相的惊悚与愤怒。吕夷简手札中语焉不详的“前代异人遗产”、“坤元系统”，此刻以如此具象、如此庞大的方式呈现在眼前。这绝非自然造物，而是超越时代的基建工程，是深埋于地底、跨越数百年的疯狂遗产的冰山一角！

“嗡鸣……稳定低频……”墨衡喃喃道，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草图上象征振动波的锯齿线，“不是攻击性的脉冲，而是……运行状态。就像一台沉睡的机器被惊醒了。婉宁，你看这嗡鸣的基频，是否觉得眼熟？”

崔婉宁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波形描述上，同时飞快地翻出之前记录西夏残骸能量反应的资料。片刻后，她倒吸一口凉气：“匹配！虽然强度天差地别，但基频特征与元昊发现的仿生残骸散发的能量波动同源！这金属结构体，就是‘坤元系统’的‘残存接口’，甚至可能是……一个入口！”

推论令人毛骨悚然。秦州的爆破非但没有消灭威胁，反而可能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地底那以痛苦为食、学习进化的恐怖存在，其触角正通过这个被激活的接口，更直接地探入这个世界。

“报——”又一声急促的通报打断二人的思绪。另一名弟子呈上新的密报：“西北边境观察点确认，约半个时辰前，戈壁深处有短暂但强烈的能量爆发，光闪现象与秦州急报中结构体激活时间?§1高度重合！波动特征已记录，正在分析！”

双向激活！秦州与西北，两地异常几乎同步发生！这绝非巧合，而是表明地底系统存在多个节点，且彼此关联，一个被触发，其他便会产生响应！

崔婉宁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冰冷的计算仪外壳才能站稳。“元昊……他找到的不仅仅是残骸，他很可能通过那佩刀的共鸣，找到了另一个节点，甚至……进行了某种接触！”她想起西夏国书中那咄咄逼人的质问，那枚刻有宋官印的零件，此刻看来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或者一个宣告——宣告地底存在不仅真实，而且其影响早已渗透到宋国内部，无论是通过物质同化，还是其他更诡异的方式。

墨衡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他看向那完全停摆的计算仪：“我们必须立刻恢复监测能力！还有能源……没有足够的能量，我们连最基本的防御都做不到……”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强敌环伺，内部政治暗流汹涌，而他们最大的倚仗却成了一堆废铁。

就在这时，偏殿角落那堆计算仪残骸中，几块原本黯淡无光的铜质构件，忽然毫无征兆地轻微震颤起来，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同时，记录秦州金属结构体振动的那台备用纸带记录仪，笔尖猛地向上甩动，划出一道陡峭的峰值，随后持续停留在高位，发出低沉而持续的鸣响——那是信号强度远超量程的警告！

几乎同时，窗外，西北方向的夜空深处，极远处似乎有微弱却异常的光晕一闪而过，仿佛星辰被瞬间搅动。

殿内三人皆骇然失色。

物理的屏障已被爆破，政治的漩涡汹涌澎湃，而地下的古老存在，正以这跨越千里的同步异象，冰冷地宣告它的苏醒并非幻觉。超常事务司的征程，从一开始，便已踏入了风暴的最中心，面对的是交织着技术、政治与超自然恐怖的深渊巨口。

福宁殿的灯火同样彻夜未熄。赵祯揉着刺痛的额角，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报，几乎每一份都带着不祥的气息。林沐然被超常事务司内部缉拿的案卷刚刚送呈，墨迹未干，其下压着的，是西夏措辞愈发严厉的第二封国书副本，以及皇城司密探关于边境异动、民间恐慌情绪滋生的零星报告。

他当然明白缉拿林沐然是朝中某些人对设立新司的试探和敲打，范仲淹暗中引导舆论的手法他也洞若观火。但此刻，他无暇过多顾及这些朝堂博弈。他的目光落在刚刚由内侍紧急送来的、来自天机阁的密奏上——那是崔婉宁与墨衡联署，关于秦州矿洞坍塌、百米金属巨构现世及西北边境同步能量异动的详细报告。

“百米金属巨构……坤元系统符号……稳定运行嗡鸣……认知污染代码……”赵祯低声念着这些词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吕夷简手札中描述的疯狂遗产，竟以如此宏伟而恐怖的方式显现。这已远超党争、边境摩擦的范畴，这是对江山社稷、对生民心智根本的威胁。

他想起那枚已失效的晶片里读取到的记忆碎片——物理常数紊乱、认知污染、意识被吞噬的痛苦循环。那地底的存在，是真正意义上的“非我族类”，其存在本身便是对现有秩序的颠覆。

“拟旨。”赵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超常事务司办案，凡涉地脉异常、心智惑乱、非人造物之事，有临机专断之权，六部诸司须全力配合，不得以常理掣肘。着令将作监、军器监，优先保障天机阁修复计算仪、研制防护装置之一应物料、匠役。秦州事宜，准超常事务司全权处置，当地驻军听其调遣，务求查明巨构真相，遏制污染扩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西夏国书，冷声道：“命枢密院会同超常事务司详查官印流失环节，给朕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但在查明之前，互市章程及技术交流，依《墨家宣言》精神继续，不得因外界压力而自乱阵脚。告诉贾昌朝，朕要的是边陲安定，不是畏首畏尾！”

内侍躬身记录，心中凛然。皇帝这是将巨大的权柄和资源赋予了新成立的超常事务司，尤其是天机阁，几乎是倾举国之力支持其对抗地底威胁。这无疑会引来更多朝臣的非议与反弹，但官家显然认为，眼前的危机已不容许任何犹豫。

旨意迅速传出福宁殿，像一块巨石投入暗流汹涌的池塘。获得尚方宝剑的崔婉宁和墨衡，压力并未减轻，反而倍增。皇权的全力支持意味着他们不能再有失误，每一个决策都可能牵动国本。

天机阁内，气氛凝重如铅。皇帝的旨意带来了急需的资源和权限，但面对秦州传来的最新详细数据，所有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墨衡不顾臂伤，与几名核心弟子围着新绘制的金属结构体振动波形图，进行更精细的分析。“不对……这增强速度太快了，几乎是指数级。”他的手指点着图上一条急剧攀升的曲线，“而且，你们看这些叠加的谐波，模式在变化，越来越复杂……这不像是无意识的运行，更像是在……学习，或者适应我们的观测。”

一名弟子将刚刚破译的部分内壁二进制代码片段呈上：“钜子，崔大人，这些代码与刘敞大人等梦游所书片段有高度相似性，但结构更完整，像是一段未完成的复杂演算过程，涉及……涉及大量几何拓扑与能量流动模型。”

崔婉宁接过代码译文，越看越是心惊。这绝非随机乱码，而是有着明确数学逻辑的计算任务。地底系统不仅在利用人脑进行分布式计算，其计算的内容，似乎正是在解析乃至操控物理空间和能量场！“它是在模拟……或者说，是在规划着什么。”她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利用我们的人脑，为它的扩张或下一步行动进行推演……”

这个推断让偏殿内的温度骤降。如果地底存在真的具备如此智能和谋划能力，那么秦州暴露的金属巨构，就绝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遗迹或接口，而可能是一个正在被激活的桥头堡。

“范公那边有消息吗？”崔婉宁忽然问道。她想起范仲淹致仕后暗访秦州的行动。

一名负责联络的墨家子弟低声回报：“范公密信，他已接触过秦州旧部，确认矿洞异响确有夺志扰心之效，且西夏商队在矿区周边活动频繁，行迹可疑。范公已悄然激活旧日信网，覆盖西北边陲、漕运干线及工坊重镇，重点监控西夏技术渗透及与地底异动的关联。”

范仲淹的暗中布局，与天机阁的明面调查形成了呼应。这多少带来一丝宽慰，但眼前的危机已迫在眉睫。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计算仪的监测能力，尤其是对秦州方向的精准监控。”墨衡咬牙道，“还有能源，必须找到稳定且强大的能源，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他看着自己重伤的手臂和损毁严重的计算仪，眼中充满焦虑。

崔婉宁点头，她走到窗边，望向西北方向沉沉的夜空。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不久前那异常光闪的余韵。秦州的金属巨构、西北的能量波动、西夏的虎视眈眈、朝中的暗流涌动，以及地底那以痛苦为食的古老存在……所有线索都交织在一起，指向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而在这场风暴中，技术已不仅是工具，更成了争夺的焦点、渗透的渠道，甚至是……理解那非人恐怖唯一的钥匙。她握紧了袖中那卷《天工图谱》净化版，感受到其中所承载的“利民、顺天、拒不可控力”的伦理重量。这重量，在?-¤刻显得如此沉重，却又如此至关重要。

偏殿内，记录秦州巨构振动的纸带记录仪，持续发出低沉而执拗的鸣响，仿佛地底传来的、永不疲倦的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