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AI逼我搞文明升级 第148章 时间气泡

墨衡指尖触及那枚刚刚平息下来的晶片，其表面尚存一丝微烫，仿佛林沐然意识挣扎的余温尚未散尽。静室之内，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石壁上那些古老符文在晶石灯下投出的、似乎比往常更显幽深的影子。他正欲将实验记录最后几笔勾勒完整，一种极其细微的、并非通过耳膜，而是直接作用于感知层面的嗡鸣，如同投入极静深潭的一粒沙，悄然漾开。

来源清晰无误——是那晶片，以及旁边那本摊开的、边缘流转着微弱金纹的古老抄本。它们之间，因方才那场触及生命底层禁忌的实验，建立起一种超越物理接触的能量联系，正与某个遥远而难以名状的存在，进行着持续不断的低语。这低语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涟漪。

几乎是同时，静室厚重的石门被急促叩响，一名墨家弟子未经传唤便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钜子！汴京……崔姑娘最高优先级急报！”

墨衡心头一沉，接过那枚以特殊火漆封缄的细小铜管。展开的纸条上，崔婉宁的字迹因急促而略显潦草，却字字惊心：

“汴京西市，巳时三刻，突发时空紊流。一贩梨老叟，于众目睽睽下，须发尽白，面皱如核桃，顷刻衰老二十载，其所携鲜梨亦尽数腐坏成泥。邻摊幼童，伸臂欲接糖人，姿态凝固，呼吸心跳几不可察，已逾三个时辰，宛如琥珀困虫。波及范围约十丈，内外时间流速迥异，禁军已封锁。此象与‘基因锁’扰动及能量连接或存直接关联，万望警惕，时空结构或已现脆弱裂痕！”

时空紊流？时间气泡？墨衡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收紧。林沐然实验的代价，竟远超乎意识层面的混乱，开始侵蚀现实最基础的构架了吗？

他尚未及深究，脚下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并非来自地底深处那星舰残骸的“心跳”，而是源自这秘堡静室本身。他猛地抬头，只见石壁上那些原本静止的古老符文，在某个特定角度下，竟开始显现出模糊的双重残影，仿佛同时存在于两个略微错开的时间点上。而那本摊开的抄本，无风自动，书页在他眼前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翻动，又时而凝滞如铁铸，边缘那些新浮现的金色纹路与晶片共振产生的无形波纹，竟在空气中留下了几道转瞬即逝、如同刻痕般的银色流光。

“时间褶皱……”墨衡低语，心头寒意骤生。这秘堡最深处的静室，也已开始被波及。

消息无法隐瞒，迅速在秘堡内有限的知情者中引发震动。残存的墨家核心弟子与长老们聚集在天机阁主厅，气氛凝重如铁。

“瞬间衰老……动作凝固……这，这真是人力所能及？”一位长老声音发颤，脸上写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孟胜长老面色铁青，他看向墨衡，目光锐利：“钜子，崔姑娘信中提及的‘基因锁’、‘能量连接’，还有你们带回的星舰真相……这一切，是否就是引发这天灾的根源？我们究竟触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领域？”

墨衡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沉声道：“我们触碰的，或许是这个世界得以存在的‘底座’。基因锁，可能不仅是限制，更是维持时空稳定的‘锚’。林沐然的实验，强行撬动了这把锁，加上晶片与抄本建立的异常连接，恐怕……是撕开了某种防护。”

“防护？”孟胜追问。

“防止我们这类‘试验场文明’过早窥见真实，或者……防止我们的活动破坏‘实验环境’稳定性的防护。”墨衡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星舰影像中那冰冷的“播种者联盟”日志，此刻如同诅咒般回荡在脑海。

“当务之急，是控制事态！”另一名较为年轻的执事急切道，“汴京已由范公调遣禁军隔离，我们这里呢？这时间褶皱若扩散开来……”

墨衡深吸一口气：“启动所有能调动的机关术资源，尝试构建时间稳定场。原理虽未明，但依据能量守恒与场域干涉，或可一试。将所有非必要人员撤离至秘堡外层，内层区域全面戒严。”

命令被迅速执行。墨家弟子们搬出各种奇特的机关器械，有的形如罗盘，刻满周天星宿；有的状似浑仪，嵌套着多层铜环；更有一些从未示人的古老装置，被从尘封的库房中请出，它们散发出陈旧而晦涩的能量波动，试图在秘堡核心区域编织一张抵御时间乱流的网。

然而，危机总伴随着意外的探访者。

就在墨家弟子紧张布防时，荆越带着几名“启智派”的核心成员去而复返。他们并非来挑衅或和解，脸上同样带着凝重与……一丝难以掩饰的研究狂热。

“墨衡钜子，”荆越开门见山，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组装的稳定场装置，直接忽略了孟胜长老不悦的眼神，“我们监测到秘堡及周边区域出现异常的时空曲率波动。汴京的时间气泡，这里的时间褶皱……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是理解世界底层规则的机会！”

墨衡看着他，心中明了。分裂之后，荆越及其追随者对一切涉及“打破枷锁”、窥探更高真理的事物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这里很危险，荆越。”墨衡警告道，“时空结构不稳定，任何贸然行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正因危险，才更需要第一手数据！”荆越身后一名年轻弟子激动道，他手中拿着一个不断闪烁着奇异光点的、似乎是临时改造成的能量探测仪，“不深入其中，如何知其所以然？如何找到应对之法？难道要像他们一样，只会被动防御吗？”他瞥了一眼正在布设机关的墨家弟子。

“你们想做什么？”孟胜长老厉声问道。

“我们只需要靠近一个时间褶皱的活跃点，收集能量频谱和时空畸变数据。”荆越语气坚决，“这或许能帮助我们理解那‘基因锁’与时空稳定的关联，甚至……找到安全利用这种力量的方法。”

墨衡心知阻拦无用，分裂后的“启智派”行事愈发激进。他沉默片刻，最终只沉声道：“后果自负。”

荆越点了点头，带着他的人，凭借自制的探测仪器，小心翼翼地向着秘堡深处一处时间褶皱现象较为明显的回廊走去。那里，空气似乎都在微微扭曲，光线穿过时会发生诡异的折射。

墨衡与部分墨家弟子在稍远处警戒着，密切关注着他们的行动。

起初似乎一切顺利，荆越等人记录着数据，低声交流，脸上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然而，就在其中一名成员，一个名叫阿的青年，试图将探测棒的尖端伸入一片光线扭曲最严重的区域时，异变陡生。

那片区域的时空仿佛是由不同粘稠度的液体构成，探测棒尖端进入的瞬间，其表面的金属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覆盖上一层仿佛经历了数百年风化的锈迹。而阿青年的左臂，因其身体前倾的姿态，小半边衣袖恰好也触及了那片扭曲的边界。

没有声音。

也没有鲜血。

他的左臂，从袖口开始，如同被最精密的沙雕大师吹了一口气，无声无息地、从分子层面开始瓦解、剥离。皮肤、肌肉、骨骼，如同风化的沙砾，化作一片细微到极致的、闪烁着奇异磷光的尘埃，飘散在扭曲的光线中。过程快得超乎想象，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残渣。

阿青年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茫然，随后才是迟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嘶吼，但他甚至无法抱住自己消失的手臂——那创口平滑得如同镜面，仿佛他的左臂从未存在过。

荆越和其他人骇然失色，猛地向后跌退。

那惨烈的一幕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时间乱流的危险，不再是纸面上的描述或远在汴京的传闻，它以最残酷、最直观的方式，展示了其能轻易抹除物质存在的恐怖力量。试图研究它、利用它的行为，在此刻显得如此狂妄和渺小。

回廊深处，那时间褶皱依旧在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波动着，仿佛刚刚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墨衡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翻涌，厉声喝道：“所有人，后退！稳定场优先确保自身安全区域！荆越，带你的人立刻离开那里！”

这一次，荆越没有反驳，他脸色苍白，和同伴一起搀扶着因剧痛和失血而几近昏厥的阿青年，迅速退到了安全区域。他眼中那研究的热忱被深深的惊悸所取代。

稳定场的构建在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加速进行。各种机关器械被激发到最大功率，发出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试图抚平那无形的时空褶皱。效果似乎有一些，至少核心区域那令人不安的双重残影现象减弱了些许，但谁也不敢保证能支撑多久。

墨衡返回暂时稳定的静室，重新拿起那份实验记录。他需要将这一切——林沐然的实验、基因锁的触动、晶片与抄本的低语连接，以及由此引发的时空崩坏前兆，完整地记录下来，传递给崔婉宁。

就在他提笔蘸墨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那本古老抄本。方才因时间褶皱而疯狂翻动的书页，此刻恰好停留在某一页。而就在那一页的空白处，原本只有金色纹路的地方，竟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组前所未有的、闪烁着微光的银色纹路！

那纹路的形态，与他和崔婉宁曾在某些西夏流传出的古老岩画拓片上见过的图案，惊人地相似——一个被无数锁链状线条环绕、双手托举着类似日晷和星盘组合物的人形图腾。据那些零星的西夏古老传说记载，那是执掌时间流转、维护时空秩序的“时空守护者”！

墨衡的呼吸几乎停滞。这抄本，这源自星舰监测站、记录着“播种者”信息的古老载体，为何会在此刻，浮现出与本土神话传说相关的图腾？

未及他深思，脚下猛然传来一阵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都要深沉的震动！这震动并非来自星舰残骸，也非时间褶皱，而是源自秘堡地底更深、更古老的岩层之下。

轰隆隆——！

沉闷如巨兽苏醒般的轰鸣，自地底滚滚传来，伴随着巨大机关齿轮开始咬合、转动的、锈蚀了不知多少岁月后再次被强行启动的刺耳摩擦声。整个秘堡都在随之震颤，灰尘簌簌而下，墙壁上的灯火剧烈摇晃。

墨衡冲出静室，只见通道深处的弟子们皆面露惊骇。

“钜子！地底……地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活了！”石岳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脸上混杂着恐惧与不可思议。

墨衡站立在轰鸣震动的秘堡中央，仰头望向那因震动而不断落下尘土的穹顶，又低头看向手中抄本上那熠熠生辉的银色“时空守护者”图腾。

林沐然的实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已超出了意识与能量的范畴，开始撼动时间的河流，而现在……似乎连墨家先贤埋藏于地底、守护了千年的终极秘密，也被这触及世界底座的动荡，惊醒了。

生存根基的崩塌，似乎已不可避免。而应对这场崩塌的钥匙，或许就藏在这刚刚浮现的图腾，与那正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古老机关的轰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