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的黄昏 第135章 归墟之眼

星槎“巡天”在青霖真人开辟的临时通道中艰难前行，四周的归墟之力如墨潮翻涌，不断冲击着那层清蒙蒙的光罩。暗红色的星云在舷窗外缓缓旋转，巨大的星辰残骸如同沉默的墓碑，诉说着万古的寂灭。

“前方有强烈的空间褶皱，”林尘紧盯着玉碟星图，图上代表路径的光线正在剧烈扭曲，“似乎……是某种天然形成的屏障。”

青霖真人目视前方，袖中手指微微掐算：“非是屏障，乃是归墟之眼的外围漩涡。跟紧我的步伐，不可有丝毫偏差。”

星槎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着青霖的指引，在错综复杂的空间乱流中穿梭。时而需要从两块即将碰撞的星骸缝隙间穿过，时而要对抗突如其来的引力潮汐。有几次，星槎几乎是擦着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边缘掠过，险象环生。

就在穿越一片特别密集的星骸区时，异变突生！四周漂浮的星辰残骸突然发出幽幽蓝光，无数道半透明的虚影从残骸中升起，发出凄厉的哀嚎。这些是在此地寂灭的强者残魂，受归墟之力侵蚀，化作了只知道吞噬生机的“寂灭妖灵”！

“守住心神！”青霖真人一声清喝，周身清光大盛，将最先扑来的几只妖灵震散。但更多的妖灵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无视物理防御，直接攻击生灵的神魂。

林尘只觉识海一阵刺痛，眼前幻象丛生。他看到苏婉在幽冥渊中消散的画面，看到自己道心破碎的惨状……种种心魔被妖灵引动，险些让他心神失守。

“归墟之意，在于轮回！”青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将林尘惊醒，“寂灭并非终结，而是新生的开始！”

林尘猛然醒悟，不再抗拒那股寂灭之意，反而运转功法，引导一丝归墟之力在体内流转。说也奇怪，当他领悟到这层意境时，那些妖灵对他的攻击竟减弱了大半。

就在这片刻耽搁间，星槎已被妖灵团团围住。青霖真人冷哼一声，并指如剑，一道横贯虚空的无形剑意扫过，大片妖灵如冰雪消融。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源源不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尘目光扫过玉碟星图，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处空间结构异常稳固的区域，“前辈，往那个方向突围！”

星槎调转方向，在青霖的掩护下艰难前行。越是靠近那片区域，妖灵的数量越少，但空间的压力却越大。当星槎终于冲破最后一道妖灵组成的屏障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为之震撼——

这是一片相对平静的虚空，中央悬浮着一颗通体漆黑、看似普通、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奥秘的巨石。它不过丈许方圆，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周天星辰。但仔细看去，那些倒影中的星辰都在缓缓熄灭、重生，演绎着宇宙的生灭轮回。

归墟石！它就在那里，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空”与“寂”。

然而，在归墟石下方，盘踞着一头体型堪比山岳的巨兽。它形如巨龟，背甲上刻满了星辰寂灭的图案，双眼如同两个黑洞，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其散发的威压，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巅峰！

“寂灭玄龟，”青霖真人语气凝重，“归墟石的守护兽，它已与归墟石气息相连，不死不灭。”

似乎感应到外来者的气息，寂灭玄龟缓缓抬起头，那双黑洞般的眼睛锁定了星槎。它张开巨口，没有发出声音，却有一股无形的寂灭波动席卷而来！

星槎的护盾在这股波动下剧烈闪烁，竟有溃散的迹象！林尘更是闷哼一声，只觉自身的生机都在飞速流逝。

“必须速战速决！”青霖真人一步踏出星槎，悬立于虚空之中。他双手结印，周身清光流转，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光幕，暂时挡住了寂灭波纹的冲击。

“林尘，我牵制此獠，你伺机收取归墟石！记住，此石非力可取，需以道心相合！”

话音未落，青霖已与那寂灭玄龟战在一起。清光与黑气碰撞，每一次交锋都让四周的空间剧烈震荡。元婴后期级别的战斗，堪称毁天灭地。

林尘不敢怠慢，操控星槎绕向归墟石另一侧。越是靠近，那股万物终结的意境越是强烈。他深吸一口气，回想起穿越寂灭区的感悟，不再抗拒，而是放开心神，尝试与归墟石建立联系。

“寂灭是终结，亦是开始。宇宙轮回，大道永恒……”

当他心中明悟愈发清晰时，归墟石轻轻一震，一股精纯的寂灭道意涌入他的识海。这一次，没有排斥，只有水乳交融般的契合。

“收！”林尘福至心灵，手掐法诀，归墟石化作一道乌光，没入他的眉心。

就在归墟石认主的刹那，下方与青霖激战的寂灭玄龟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身形逐渐淡化，最终化作精纯的寂灭元气，重归虚空。

青霖真人飘然返回星槎，看着正在消化归墟石力量的林尘，微微颔首：“善。”

星槎调转方向，向着寂灭区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