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下的新娘 第98章 记忆的裂隙

冰凉的石壁贴在沈栀后背，那种刺骨的寒意，却抵不过怀里谢凛身体传来的痛苦。他抓着她衣服的手指收得更紧，指节都泛白了。

“……新娘……”他模糊地重复，声音破碎得像沙砾。

沈栀心口一跳。新娘！这个词太熟悉了，和她后背的诅咒、和那个幻象里的场景紧密相连。

“……失败了……”

失败？谢凛失败了什么？是为了阻止那场献祭吗？是为了……那个新娘？

一股强烈的“凝视”猛地穿透石壁，狠狠扎向谢凛。沈栀浑身一僵，她感觉到那股恶意像藤蔓一样试图缠绕谢凛的精神。它想窥探他的记忆！

“别碰他！”她低吼，将谢凛抱得更紧，用自己的身体做盾牌。手仍然覆盖在谢凛额头，后背的胎记灼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与身旁那块“遗落之物”形成某种无声的呼应。

或许是胎记的共鸣，或许是她强烈的保护欲，那股“凝视”似乎被稍微阻挡了一下，但没有退去，反而更执拗地在缝隙外徘徊，寻找新的突破口。

谢凛在她怀里颤抖得更厉害了，嘴里溢出更多断续的词语。

“……血……好疼……”

“……门……关上……快……”

“……那里……不能去……”

血？门？那里？这些词语杂乱无章，却像钥匙一样，打开了沈栀脑海里无数扇门。血，让她想到献祭；门，让她想到之前谢凛感知到的那个异常点；而“那里”，无疑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与一切真相相关的地方。

谢凛的痛苦刺激着她。她知道监视者在利用他的痛苦，试图从他脆弱的精神里挖出秘密。但同时，这些被痛苦挤压出的碎片，却是她了解真相的唯一途径。

她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外面是虎视眈眈的监视者，里面是痛苦挣扎的谢凛。她必须利用这个机会。

“谢凛……‘新娘’是谁？”她轻声在他耳边问，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急切。她知道他可能听不见，但她需要引导，需要刺激他吐露出更关键的信息。

也许是她的声音起了作用，也许是监视者的进一步刺激，谢凛的身体再次猛地一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呻吟。

更多的碎片涌出：

“……光……熄灭了……”

“……守护……没做到……”

“……我的错……”

光？熄灭？守护？错误？一股巨大的悲伤和内疚笼罩了他。沈栀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情绪的跌宕。他似乎在记忆里目睹了什么，或者说，经历了什么失败的时刻。

“不是你的错，”她紧紧抱着他，用脸颊贴着他的发丝，“你尽力了，对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安慰他。然而，她的话似乎再次触动了谢凛深层的记忆。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冰凉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她……别伤害她……”他用尽力气挤出这句话，语气里带着绝望的乞求。

她？指的是那个“新娘”吗？还是……指的是她沈栀？

这个念头让沈栀瞬间绷紧。为什么谢凛会在记忆最痛苦的时候，乞求“别伤害她”？难道……百年前的“新娘”，和她有什么关联？或者说，监视者的目标，最终还是她？

那种冰冷的“凝视”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兴奋起来，更加疯狂地试图渗透。缝隙外的压力陡然增大，连石壁都仿佛在发出嗡嗡的低鸣。

沈栀感觉到，监视者已经捕捉到谢凛痛苦记忆的核心——那个关于“伤害她”的关键点。它在试图深挖！

她不能让它得逞！

强烈的危机感和保护欲让她肾上腺素飙升。后背的胎记痛得她眼前发黑，她咬紧牙关，将全部精神集中到与胎记和“遗落之物”的连接上。

她感觉到那股共鸣的力量，不再仅仅是指引，而是一种更深层的联结。她试图用这股力量，在谢凛的精神周围构建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哪怕只能阻挡片刻。

奇特的事情发生了。当她将意念集中于“保护谢凛，阻挡监视者”时，胎记和遗落之物之间的共鸣达到顶峰，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仿佛从她后背涌出，通过她的手传递到谢凛身上，又通过遗落之物蔓延开来。

那股力量是温热的，与外面冰冷的“凝视”截然不同。它没有攻击性，却异常顽强，像一块坚韧的丝绸，包裹住了谢凛脆弱的精神核心。

缝隙外的“凝视”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顿了一下。然后，它改变了策略，不再硬闯，而是像水流一样试图从缝隙的各个角落渗透。

但谢凛的呓语却因为这股温热的保护而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虽然依然断续，却指向了更具体的东西。

“……沙……星光……汇聚的地方……”

“……门……钥匙……在……那里……”

沙、星光汇聚的地方？门、钥匙在“那里”？

沈栀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不是之前谢凛感知到的“星图”指向的异常点吗？那个看起来像“门”的地方！

她死死地记住这些词。谢凛的痛苦似乎因为某种东西的保护而减轻了一点点，虽然还在低声呻吟，但颤抖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了。

她知道，监视者没有放弃，它只是暂时被她的“屏障”阻挡。而谢凛，虽然流露出了关键信息，但状态依然危险。

但他们不再完全被动。谢凛的记忆碎片，配合之前找到的“遗落之物”，开始拼凑出通往真相的路径。那个叫做“那里”的地方，就是一切的关键。

她紧紧抱着谢凛，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狭窄的石缝里，她能听到自己和谢凛微弱的呼吸声。外面，是无声却致命的“凝视”。

她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古老秘密的门口，门缝里透出的，是百年前的血腥和悲伤。

而门的钥匙，似乎就藏在谢凛痛苦的记忆深处，藏在这个奇异空间的某个地方，藏在她后背那个灼热的胎记之下。

下一步，他们该怎么去“那里”？又将面对什么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