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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雀是在周三的夜里，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的。
不是风声，也不是楼下的脚步声，而是一种近乎呼吸般的轻响，贴着床边传来。她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床尾，眼睛亮得吓人，像蛰伏在夜里的野兽，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
是顾烬。
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喊，却被顾烬用手指按住了嘴唇。他的手指很凉，带着一丝药味，是他睡前吃的助眠片的味道。
“别说话，”顾烬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在她的耳边，热气拂过耳廓，让她忍不住发抖，“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孩子。”
苏惊雀不敢动。她躺在那里，感受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像在确认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是否完好。黑暗中，她能看到他的轮廓，头发有些乱，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处她之前掐出的红痕，已经淡了些，却依旧刺眼。
“孩子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踢你？”顾烬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动作很轻，却让她浑身紧绷。
苏惊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没，医生说要四个月才会有胎动。”
“哦，四个月，”顾烬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又带着一丝疯狂，“很快了，等他出生，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一直在一起？苏惊雀的心沉了下去。他想把她和孩子永远困在这里，困在他编织的牢笼里。
“我有点冷，想盖好被子。”苏惊雀试图让他离开。
顾烬却没动。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小腹往上滑，停在她的胸口，轻轻捏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阿晚，你别想着逃跑，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苏惊雀的身体僵住了。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压抑什么。她想起白天他喂她喝粥时的温柔，想起他帮她擦嘴角时的细致，再对比此刻他眼底的疯狂，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没有想逃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量平稳，“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顾烬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站起身，帮她把被子盖好，动作依旧轻柔：“好，你睡吧，我在隔壁看着你。”
他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苏惊雀却再也睡不着了。她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是他在来回踱步，脚步声很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经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楼下传来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像是在和顾烬争吵什么。她悄悄下床，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下看——张叔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脸色很难看，顾烬站在他对面，眼神冰冷。
“这是苏小姐父母寄来的信，我必须交给她，”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固执，“顾二先生，你不能连这点念想都不给她。”
“念想？”顾烬冷笑一声，伸手夺过信封，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她的念想，只能是我，只能是这个孩子。其他的，不需要。”
张叔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垃圾桶里的信封，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厨房。
苏惊雀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那是父母寄来的信！她不知道父母在信里写了什么，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办法救她。可顾烬，却连让她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想起父母送她来顾家时的叮嘱，想起母亲给她戴项链时说的“照顾好自己”，想起父亲偷偷塞给她银行卡时说的“缺钱了就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顾烬走上楼，看到坐在地上的她，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蹲下身，想把她扶起来：“怎么坐在这里？地上凉，别冻着孩子。”
苏惊雀猛地推开他，声音带着哽咽和愤怒：“顾烬，你为什么要扔掉我父母的信？那是他们给我的！你凭什么扔掉？”
顾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不再伪装温柔，眼神里的疯狂彻底暴露出来：“凭什么？凭我是你的男人！凭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凭你的父母还在顾氏上班！苏惊雀，我告诉你，别跟我提你的父母，别想着他们会来救你——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就能立刻失业，就能立刻变成穷光蛋！”
苏惊雀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凉。她知道，顾烬说的是真的。她的父母，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顾烬用来控制她的最有效武器。
“你别伤害他们，”她的声音带着哀求，“我答应你，我不看信，我不想他们，我乖乖待在你身边，你别伤害他们，好不好？”
看到她哀求的样子，顾烬的脸色缓和了些。他伸手把她扶起来，抱进怀里，声音又变得温柔：“我知道你乖，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伤害他们。我们好好过日子，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苏惊雀靠在他的怀里，眼泪掉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她知道，她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只能假装顺从，只能把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咽进肚子里，等待一个能逃出去的机会。
顾烬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可苏惊雀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把她牢牢地锁在他的怀里，锁在这个没有自由的牢笼里。
夜深了，顾烬已经睡熟了，呼吸很沉。苏惊雀躺在他身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想起垃圾桶里的那封信，想起父母的样子，想起床底藏着的铁钉和安眠药，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丝微弱的狠劲——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是为了父母，为了孩子，她也要找到机会，逃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