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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雀是在医院的观察室里醒过来的。
小腹的坠痛感已经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的酸痛——顾烬昨天抓她抓得太用力，留下了一圈红印，医生给她涂了药膏，凉丝丝的，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
“阿晚，你醒了？”
顾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看到她睁眼，立刻凑过来，眼神里满是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把保温杯打开，里面是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张叔早上熬的，我带来给你，你喝点垫垫肚子。”
苏惊雀看着他递过来的勺子，没接。她想起昨天在书房里，他狰狞的样子，想起他说的那些威胁的话，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不饿。”她别过脸，看向窗外。医院的窗户很大，能看到外面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极了她此刻慌乱的心。
顾烬没强求，只是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摸她的额头，苏惊雀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手顿在半空，眼神暗了暗，却没发作，只是轻声说：“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还是喝点吧，对孩子好。”
提到孩子，苏惊雀的身体僵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顾烬，他的眼底还带着红血丝，像是一晚上没睡。可她知道，这份“关心”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这个孩子——这个能把她绑在他身边的筹码。
“我自己来。”她接过保温杯，打开盖子，小口喝着粥。小米粥熬得很糯，带着淡淡的米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可此刻喝在嘴里，却觉得苦涩。
顾烬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苏惊雀很不舒服，她放下保温杯，说：“我想再睡会儿。”
“好，”顾烬站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随时叫我。”
他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苏惊雀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她想起昨天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封信，想起真顾煜写的“我不是不爱苏惊雀，只是我不能爱她”，心里充满了矛盾。真顾煜到底有什么苦衷？他为什么要纵容顾烬的所作所为？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顾烬的声音，压低了，像是在打电话。
“……对，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我知道，我会盯着她的，不会让她跟姐说什么……”
“……哥，你放心，我不会搞砸的……”
苏惊雀的心跳瞬间加速。
哥？他在跟真顾煜打电话！
真顾煜知道她住院了，却没来医院看她，只是打电话让顾烬盯着她，不让她跟顾薇说什么！
原来他们兄弟俩，真的是联手的！真顾煜的“苦衷”，就是和顾烬一起，把她当成玩物，当成他们之间的游戏！
苏惊雀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以为的“深情”，她以为的“救赎”，全都是假的。这三年来，她就像一个小丑，被他们兄弟俩玩弄于股掌之间。
下午出院时，司机来接他们。顾烬扶着她上车，全程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跑掉。车子驶离医院，苏惊雀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心里充满了绝望。
回到别墅时，张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看到苏惊雀，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苏小姐，您没事吧？昨天可把我吓坏了。”
“我没事，谢谢张叔。”苏惊雀勉强笑了笑。
顾烬却没给她多说话的机会，扶着她走进别墅，对张叔说：“张叔，你去把苏小姐的房间收拾一下，顺便把客厅的监控调出来，我要看看昨天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人进来过。”
苏惊雀的身体猛地一震。
监控？他要查监控？
难道他怀疑她昨天在他去健身房的时候，跟别人联系过？
张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先生。”
顾烬扶着苏惊雀上了二楼，走进卧室。他把她扶到床上坐下，然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花园，背对着她说：“阿晚，昨天我去健身房的时候，你有没有离开过卧室？”
苏惊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顾烬在试探她，她不能承认自己进过书房。
“没有，”她摇了摇头，声音尽量平静，“我有点累，一直在卧室里睡觉，直到你回来。”
顾烬转过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真的吗？我怎么听说，有人看到你进了书房？”
苏惊雀的手紧紧攥着被子，指节泛白。他在诈她！
“没有，”她坚持说，“可能是张叔看错了吧，我真的没离开过卧室。”
顾烬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我相信你，阿晚。我只是怕有人趁我不在家，打扰你休息。”
他的温柔，让苏惊雀觉得浑身发冷。她知道，顾烬根本没相信她，他只是在等监控调出来，找到她进书房的证据。
果然，没过多久，张叔就拿着平板电脑上来了，递给顾烬：“先生，监控调出来了。”
顾烬接过平板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播放监控录像。苏惊雀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监控里一定会拍到她进书房的画面，到时候，顾烬不知道会对她做什么。
监控录像播放得很慢，顾烬看得很认真。当画面拍到苏惊雀走进书房时，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怒意，反而带着一丝嘲讽的笑：“阿晚，你不是说你一直在卧室里睡觉吗？这是什么？”
苏惊雀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只是想进去找本书看，我没翻你的东西，真的。”
“找本书看？”顾烬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拿起平板电脑，把画面调到她翻抽屉的那一刻，“找书需要翻我的抽屉吗？需要看我的私人信件吗？苏惊雀，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怒意。苏惊雀知道，她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苏惊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泪掉了下来，“我想知道，这三年来，陪在我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我想知道，你和真顾煜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烬愣住了，随即笑了，笑得很疯狂：“真相？你想要真相？好，我告诉你！这三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我哥！我们就是要骗你，就是要把你留在身边！你以为你能逃掉吗？你以为你能知道真相吗？苏惊雀，你太天真了！”
苏惊雀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原来她的猜测是真的，这三年来，陪在她身边的人，有时候是顾烬，有时候是真顾煜！他们兄弟俩，联手把她当成了玩物！
“为什么？”苏惊雀的声音带着绝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你没做错什么，”顾烬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错就错在，你太好骗了，错就错在，你不该被我哥从雨里捡回来！你本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的手指很用力，捏得苏惊雀的下巴生疼。她看着他疯狂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恐惧。她知道，她不能再跟他硬来了，否则受伤的不仅是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了，”苏惊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会再问了，我也不会再想着逃跑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对孩子不好。”
提到孩子，顾烬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松开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稀世珍宝：“你知道就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对孩子好，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苏惊雀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绝望。她知道，顾烬的“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她必须尽快想办法，逃离这里。
晚上睡觉时，顾烬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怕她跑掉。苏惊雀躺在他怀里，毫无睡意。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有力，却带着一丝陌生的节奏。她想起真顾煜的心跳，比顾烬的慢一点，更沉稳。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细节”，全都是她的错觉。真顾煜和顾烬，早就把她的习惯摸得透透的，他们的模仿，只是为了更好地欺骗她。
苏惊雀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一定要逃离这里，一定要让他们兄弟俩，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算前路布满荆棘，她也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