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搞KPI 第137章 仓促的救火与无力的问责

凌霄宝殿，那庄严肃穆、万仙来朝之地，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混乱所笼罩。灵脉哀鸣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殿内蟠龙金柱上的光华依旧不稳定地闪烁着，映照着一张张或惊骇、或茫然、或心虚的仙神面孔。

玉帝高踞九龙宝座，平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仙，最终定格在风雨司龙王和几位雷部主官身上，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雷霆之怒：“谁能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乙木青龙灵脉，何以会突然崩溃？！”

风雨司龙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龙躯颤抖，语无伦次：“陛、陛下……臣、臣依、依例布雨，数据……数据皆符合要求啊……” 他试图抬起手中的玉符，展示那“完美”的布雨报表，但在玉帝那冰冷的目光下，那玉符的光芒都仿佛黯淡了下去。

雷部一位负责今日演练的元帅也是脸色惨白，硬着头皮出列：“启禀陛下，雷部今日确在东南区域进行常规演练，但皆为幻影雷法，旨在提升效率，绝无可能损伤灵脉根本……” 他的话在玉帝那越来越冷的注视下，渐渐没了声音。

“数据符合要求？常规演练？” 玉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上的威严，“那眼下这三界动荡、生灵涂炭之景，又是从何而来？！莫非是天道自行崩坏不成？！”

他不再听这些苍白的辩解，厉声下令：“传朕旨意！风雨司、雷部、工部、百草园……所有相关部司，即刻倾尽全力，平息灵脉躁动，救治下界灾殃！若有延误，提头来见！”

旨意一下，被点名的各部司主官慌忙领命，连滚爬爬地冲出凌霄殿，赶往现场。

然而，真正的救火过程，却暴露了比灵脉崩溃更深层次的问题。

风雨司龙王试图引导周边水灵之气安抚躁动的灵脉，却发现自己对广大区域细微水灵的掌控力，因长期“集中降雨”而变得极其生疏和迟钝。调度指令发出，回应者寥寥，水灵之气如同不听使唤的散兵游勇，难以形成有效的安抚力量。

雷部众将赶到，试图以精纯阳刚的雷力劈开淤积的、狂暴的灵气团，疏通堵塞。但几位主力雷将因长期依赖幻术，对真正高强度的雷法掌控已然生疏，一击之下，非但未能劈开灵爆，反而引得残余雷灵之力失控反弹，险些伤及自身，加剧了现场的混乱。

工部的仙匠带着各种稳固法阵和修补器材赶来，却发现因长期数据造假，仓库里记录在案的许多关键材料要么数量不足，要么品质低劣，根本无法支撑起大型应急法阵的构建。

百草园的丹师们带着救命仙丹奔赴受灾区域，却同样因为报表上的“高产”与实际库存的差距，导致丹药供应捉襟见肘，只能优先救治高阶仙官，无数下界生灵和低阶仙人在痛苦中哀嚎却得不到及时救助。

整个救援行动显得迟缓、低效、漏洞百出，与各部司平日里提交的那些光鲜亮丽的“高效”报表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而当救援不力的消息传回，追责的矛头，便自然而然地、且无比尖锐地指向了那个曾经将“效率”奉为圭臬，并为此建立了一套严苛考核体系的始作俑者——陈卷！

“若非陈卷此獠，设立那般苛察系统，逼迫吾等不得不虚报数据，以求自保，岂会酿成今日之滔天大祸！”

“正是！其系统流毒甚广，为求KpI，罔顾实际，方有今日灵脉之劫！陈卷难辞其咎！”

以托塔天王李靖为首的旧神势力，更是趁机群起而攻之，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要求严惩陈卷，并彻底废除那“祸国殃民”的效能系统。

陈卷面色苍白，独自站在殿中一角，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愤怒、指责、怨恨、幸灾乐祸……他试图开口，想说数据造假并非他之本意，想说系统需要的是真实而非虚假，但在那天地同悲的惨状和众口一词的指责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系统的反噬，在这一刻，以一种最惨烈、最无法辩驳的方式，降临到他这个缔造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