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搞KPI 第81章 画师堕魔，红线反噬

下界，江南水乡，已不复往日诗情画意。

被月老殿依据冰冷算法强行拆散的青年画师，蜷缩在破败的画室角落。昔日窗明几净的案台积满了灰尘，曾经悬挂着灵动山水、引得千金小姐驻足惊叹的墙壁，如今只余下大片大片狰狞的、仿佛用生命涂抹出的暗红与墨黑。画架上，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扭曲着——那依稀是翰林府千金的轮廓，却被无数撕裂的笔触和诅咒般的符文缠绕，画中人的眼眸空洞流着血泪。

他不再饮酒，因为最烈的酒也浇不灭心头的业火。他的才华，那曾被赞誉为“笔落惊风雨”的灵性，在极度的痛苦、不公的愤懑以及对天道（他认为是天道不公）的绝望质问中，彻底畸变。他拾起那支陪伴他多年的、笔杆已被摩挲得温润如玉的狼毫笔，却感觉不到丝毫熟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恶意的悸动，从指尖直窜心房。

“缘？分？匹配度？”他嘶哑地低笑，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就用这些冰冷的东西，来决定凡人的悲欢吗？！”

他猛地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笔尖，那血液竟不散开，反而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去，将整支笔染成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与此同时，潜伏在世间阴暗角落、专噬情苦怨念的一缕上古“痴情煞”魔气，被这极致的负面情绪吸引，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呼啸而至，瞬间没入笔中！

“轰！”

画师周身爆发出浓稠如墨的黑色气息，画室四壁的纸张无风自燃，化作灰烬。他手中的笔彻底蜕变，笔杆浮现出扭曲的怨灵纹路，笔尖吞吐着蚀人心魂的黑芒——蚀情魔笔，成！

他不再画美，只画丑；不再颂情，只咒情。第一幅画，他凭借着冥冥中那点由月老“灰色小结”标记的、微弱却清晰的因果联系，将无尽的怨毒倾泻在了东海龙宫三太子与北海玄龟公主的影像上！

画面中，原本应是珠联璧合的龙太子与龟公主，被他用魔笔描绘成相互撕咬、猜忌、背叛的模样，背景是崩裂的龙宫与沸腾的北海。画成的瞬间，一道无形的、饱含诅咒的波动，跨越万里虚空，精准地投射而去！

与此同时，月老殿内。

月老正麻木地看着光幕上又一条算法推荐的高匹配度红线，对象是两位他隐约觉得命格并不相容的山神土地。他抬起沉重如铁的手臂，指尖凝聚着微弱的神力，正要如同完成任务般将红线牵上，忽然——

“呃啊——！”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被无数钢针同时穿刺的剧痛猛地袭来！比之前那次更猛烈、更污秽！那不仅仅是道心受损的反噬，更夹杂着画师堕魔时爆发的滔天怨念、龙宫联姻破裂引发的因果震荡、以及那对苦命鸳鸯被拆散后积累的、足以撼动小范围天道法则的悲愤之力！

这些力量，顺着月老亲手打下的、作为警示标记的“灰色小结”，如同找到了泄洪的闸口，轰然反馈到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神魂之上！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这次的血不再是鲜红，而是带着腐朽气息的暗红，甚至隐隐有黑色的怨气丝线在其中蠕动。他周身那象征姻缘喜庆、温暖了无数岁月的粉色霞光，如同被泼了墨汁般急剧黯淡、扭曲、溃散！手中那根执掌了亿万年、牵引了无数悲欢离合的龙凤主红绳，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悲鸣，原本流转不息、蕴含着宿命伟力的金色光华，瞬间熄灭了大半，变得灰暗斑驳，灵性大损！

月老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萎顿在地，蜷缩着，剧烈地颤抖。他感觉自己的神格在碎裂，对姻缘法则的感知变得支离破碎，眼前仿佛有无数怨偶在哭嚎，有画师堕魔时的狰狞面孔，有龙太子与龟公主反目时的决绝……算法的反噬，以最惨烈、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失败，也几乎摧毁了这位古老神只存在的根基。

“冤孽……皆是……冤孽啊……”他望着殿外似乎依旧祥和的仙界天空，两行混着血丝的浊泪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凉。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他守护的“缘”，被他亲手参与打造的“器”，彻底玷污、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