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云海,死寂无声。
曾经霞光万道的云海大界,如今化作一片冰封死域。破碎的漆黑卵壳残骸与魔主湮灭后的污秽气息弥漫虚空,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代价惨重的决战。
谢沉孤身立于虚空之中,玄衣染血,冰璃剑斜指,剑身裂纹遍布,嗡鸣低哑。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与死寂,那双曾映照星河的冰蓝眼眸,此刻赤红褪去,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凝固的绝望。
他的掌心,紧紧攥着那枚布满裂纹、黯淡无光、却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的熟悉气息的星枢玉珏。
秦渺……化道了。
为了净化魔主,为了救他,为了这苍生……她燃烧了一切,最终在他眼前,化作了漫天光点,消散于无形。
唯有这枚玉珏,证明她曾存在过。
“……渺渺……”他沙哑开口,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沫。心脏的位置,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神魂都撕裂的剧痛,远比任何肉身伤势更加恐怖。
木翁、玄禺、鳌擎等人远远悬停,不敢靠近,人人面色悲戚,眼中含泪。他们目睹了那悲壮的一幕,见证了星璃护法的殒落,更感受到了谢沉那足以冰封星河的极致悲痛与……毁灭气息。
“谢道友……节哀……”木翁上前一步,老泪纵横,声音哽咽,“秦护法她……为苍生捐躯,功德无量,星穹界永世不忘……”
“她没死。”谢沉猛地打断他,声音冰冷刺骨,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他抬起手,将那只玉珏贴近心口,仿佛要将其融入血肉,“星枢不灭,道韵长存。我能感觉到……她还在。”
他的神识死死锁定着玉珏中那丝微弱到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却顽强存在的联系。那是她最后一点真灵碎片,依附于本命玉珏之上,未曾彻底湮灭。
这是唯一的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但他绝不会放手。
木翁等人闻言,神识仔细扫过玉珏,却只能感受到一片近乎虚无的死寂与破碎道韵,心中更是酸楚,只当谢沉是悲痛过度,不愿接受现实。
“谢道友,秦护法化道之力惊天动地,恐已……”玄禺长老不忍,欲再劝。
“闭嘴!”谢沉眼神骤然冰寒,恐怖的化神威压轰然爆发,将众人逼得连连后退,气血翻腾!他眼中红芒一闪而逝,声音如同万载玄冰碰撞:“我说她没死,她便没死。纵踏遍轮回,穷尽星海,逆转时空,吾必寻她归来。”
他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疯狂与决绝。为了她,他可与天地为敌,与轮回对弈。
众人骇然,不敢再言。他们深知谢沉的性子,更明白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
谢沉不再看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玉珏收起,贴肉珍藏。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星域,最终落在那缓缓弥合、却依旧散发着微弱暗蚀气息的星陨走廊裂缝上。
“暗蚀……”他吐出两个字,杀意滔天。一切的根源,皆是此獠!
但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转身,一步踏出,已至木翁等人面前。
“天垣防线,交由尔等。”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清剿残魔,稳固各界,救治生灵。若有变故,焚此符。”
他弹指射出一枚冰晶符箓给木翁,其中蕴含着他全力一击的剑意,足以应对寻常化神危机。
“谢道友,你……”木翁接过符箓,心中不安。
“我去寻她。”谢沉淡淡道,目光已投向那无尽遥远的、未知的混沌深处,“星枢源流,轮回之秘,总有法门。”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撕裂虚空,瞬间消失不见。决绝,干脆,不留丝毫余地。
众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心中沉痛与担忧交织。
“唉……但愿……真有奇迹……”玄禺长叹一声,充满无奈。
混沌虚空,冰冷死寂。
谢沉在其中极速穿行,面容冷峻,眼神专注到了极致。他不断以自身冰璃仙元温养心口的玉珏,以神魂之力仔细感应着那丝微弱联系的任何一丝变化,同时将神识铺展到极限,搜寻着一切可能与星枢传承、轮回往生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的速度太快,燃烧着本命精血与神魂之力,不顾一切地压榨着自身潜能,只为了争取那渺茫的一线希望。伤势未愈,道基新塑,如此疯狂的行径,无疑是在自毁长城,但他毫不在乎。
时间在无尽的搜寻中流逝。一年,两年,五年……
他踏遍了星穹界已知的所有上古遗迹,闯入了无数号称连通轮回的禁忌险地,甚至循着微弱的感应,强行穿越了数处连化神都不敢轻易踏足的混沌壁垒,进入了更加古老、更加危险的未知界域。
他曾在“往生河”畔枯坐十年,感应轮回波动,神魂险些被河水同化;他曾闯入“寂灭魂殿”,与上古残魂搏杀,争夺一缕疑似轮回之宝的气息,身受重创;他甚至找到了一处疑似上古星神殒落之地,引动残存星辉,试图共鸣玉珏,却险些引发星爆,自身遭反噬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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