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开口的爱恋 第73章 ＂那些树洞里的礼物＂

许一在泥泞中站起身，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她转身欲走，却被苏医生拦住。这个总以专业形象示人的女子，此刻眼中翻涌着与白大褂不符的暗潮。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苏婉的声音像手术刀般冰冷，每晚守着他，听他昏迷中喊你的名字，第二天醒来却问我医生您贵姓

她突然扯开护士服领口，锁骨下方露出与许一相似的疤痕：镜像综合征？那是我编的诊断。真正的原因，是我偷偷给他用了实验性药物——就为了抹掉你存在的痕迹。

许一看向救护车方向，车窗内的钟夏正安静沉睡，对这场对话毫无知觉。雨点击打车顶的声音，像极了那年老宅屋顶的弹珠声。

那些树洞里的礼物...许一轻声道。

是我放的。苏婉冷笑，每次他病情好转提起你，我就去埋一件。我要让他相信，所谓青梅竹马只是妄想症的症状。

她掏出手机播放一段监控录像：病床上的钟夏正疯狂画着许一的肖像，而苏婉悄悄调换药瓶，将镇静剂换成记忆抑制剂。

最妙的是，苏婉眼中闪过病态的快意，你居然真的配合演出。那些心绞痛、那些幻觉——都是药物共振的结果。

许一摸向自己的后腰，那里曾发热的胎记此刻一片冰凉。她想起每次前，都会收到匿名快递，里面总附着一支草莓味的营养剂。

连心跳都可以伪造...许一看着戒面上平稳的72次/分，还有什么是真的？

苏婉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下传来杂乱的心跳，像困兽的挣扎。

这才是真实的我。她哽咽道，每天看着爱人活在别人的记忆里，连求婚时都要听着他喊错名字...

救护车突然鸣笛示警。监控显示钟夏的心率急剧下降，而许一的戒指开始发烫，戒面浮现出血红色的求救信号：

「共生体生命体征异常，是否启动应急连接？」

苏婉疯般冲回车内，许一却看见钟夏的手指在担架上轻轻摆动——那是他们童年约定的暗号，代表我没事。

雨幕中，新楼盘的霓虹灯突然爆出火花。「镜像小区」的「镜」字熄灭，只剩「像小区」在夜色中诡异闪烁。

许一最终没有点击确认。她看着救护车消失在街角，戒面上的心跳曲线渐渐平缓，最终定格在一条直线。

但当她转身时，积水倒影里的自己突然开口：

他假装被治愈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怜？

倒影的左眼，深黑色渐渐晕开，像滴进水里的墨。

许一凝视着积水中那个逐渐变色的倒影，苏婉突然从背后抓住她的肩膀。护士服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不是注射痕迹，而是长期抽取血样留下的疤痕。

你以为只有你在受苦？苏婉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颤音，这三年我每天抽自己的血，就为制造出与他匹配的DNA数据。

她亮出手机里的伪造报告：所有证明钟夏与许一存在共生连接的医学证据，都是她用两人血样调制的产物。

连婚礼请柬上的日期...苏婉癫狂地笑着，是我故意选在你生日那天。我要你永远记住，你失去的不仅是他，还有属于自己的纪念日。

救护车远去的红灯倒映在积水里，像血滴进墨池。许一看见倒影中的自己左眼完全变成墨黑，而右眼开始泛起琥珀色——正是钟夏的瞳色特征。

苏婉突然跪倒在地：可就算这样...他昨晚发烧时，画的还是你的侧脸。

她掏出一张病床速写：画中许一的脖颈处，有个与苏婉锁骨疤痕完全相同的位置，正渗出墨汁般的液体。

许一终于明白，那些的心跳共振，或许才是唯一真实的东西。就像此刻，她明明站在这里，却能清晰感受到钟夏在救护车里的痛苦。

当积水倒影完全变成钟夏的模样时，许一轻声问：值得吗？

苏婉看着自己腕上的针孔，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如果爱情是场病，我宁愿当他的并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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