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开口的爱恋 第25章 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

那是创作！她听见自己尖锐的声音刺破雨幕，和现实无关的...尾音被吞进突然逼近的气息里。钟夏的伞不知何时已经倾斜过来，她闻到他衬衫上被雨水激活的檀香，是大学时她送的那瓶香水。

湿透的速写本被轻轻放在石桌，翻开的那页正画着钟夏仰头喝水的喉结。许一感觉有火从脚底烧上来，却看见他指尖抚过画中人的锁骨——那处有颗她偷偷点上去的痣。

上周发现的。钟夏的声音带着雨水的震颤，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真实的痣在苍白的皮肤上跳动，画得很像。

雷声碾过天际时，许一踉跄着后退，背包撞到亭柱发出闷响。十年间画过的三百二十张钟夏在脑海里翻飞，从少年清瘦的腰线到昨夜情动时绷紧的背肌。雨丝突然变得滚烫，她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个防水袋，泛黄的竹叶书签在塑料膜下泛着微光——那是高二那年她夹在他课本里的。

其实...钟夏的喉结滚动出和画中一模一样的弧度，你总说自己像阴湿处的苔藓。他忽然抓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布料下的心跳震得她掌心发麻，可这些画...明明烫得能把人灼伤。

远处传来山洪的轰鸣，许一却听见某种更剧烈的崩塌声。背包带子突然断裂，雪白的画稿如鸽群四散纷飞。钟夏的伞坠地瞬间，她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躲在美术教室窗帘后，用炭笔偷偷描摹少年午睡时的眼睫。

暴雨扑灭最后一丝理智时，许一主动踮起了脚。落在钟夏唇上的不只是雨水，还有十年间所有未说出口的告白。速写本在石桌上缓缓晕开，墨色人像与真实体温终于重叠成相同的形状。

钟夏的唇比想象中更烫。雨水顺着交缠的鼻梁滑进唇缝，咸涩的不知是谁的眼泪。许一揪住他湿透的衣领，指甲嵌进昨夜自己亲手解开的第三颗纽扣，布料撕裂声混着山风在亭角呜咽。

三百二十一张。钟夏突然抵着她的额头喘息，指腹碾过她被雨水泡皱的速写本封面，美术教室那张晨光里的睡颜，你露数了。

许一浑身僵住。高二秋季的某个清晨，她借口值日溜进空教室，对着趴在课桌熟睡的钟夏画了整整四十分钟。那张画后来莫名失踪，原来是被当事人偷走藏在物理课本夹层，连带着少年悸动的心跳。

暴雨忽然转成绵密的雨帘，钟夏的外套裹上来时带着低温烘焙过的檀香。许一突然发现他左腕缠着条褪色的蓝发带——正是昨夜被他用来绑住自己眼睛的那条。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她终于看清十年前图书馆书架后，少年是如何红着耳尖捡起她掉落的天鹅绒发带。

你以为我为什么报考美院旁听？钟夏的指尖探进她发间，勾出缕湿漉漉的蓝，每次签售会都坐在最后一排戴黑口罩的男人，你真当是狂热读者？

许一想起那些总出现在便利店货架上的草莓牛奶，想起总能在截稿夜亮到天明的对面公寓灯光，想起每次搬家都会收到的匿名青竹盆栽。雨丝突然渗进眼眶，她颤抖着咬住他肩头，尝到血锈味混着雨水的腥甜。

背包里突然传来微弱的震动，许一这才记起备用手机的存在。二十八通未接来电提醒跳出来，最新语音留言显示凌晨四点：你逃什么？漫画原稿在我这里，画得...很好。

雷声恰在此时滚过天际，钟夏忽然单膝跪地，从防水袋里取出个铁盒。泡胀的《人体结构解析》下压着泛黄的画稿，十八岁的钟夏在纸上沉睡，睫毛投下的阴影与昨夜如出一辙。盒底静静躺着支万宝龙钢笔，笔帽刻着极小的一行字：给未来的大画家。

十八岁生日礼物。钟夏用牙齿咬开笔盖，墨水流淌在许一锁骨，现在能给我签个名吗？在...他指尖划过自己心口，这里。

山风卷起满地画稿，暴雨在此时诡异地静止。许一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摔倒在亭前石阶，钟夏的白衬衫掠过眼角。原来当年不是偶遇，他校服第二颗纽扣始终缺着，此刻正嵌在她床头的捕梦网中央。

当笔尖触及温热的胸膛，许一终于哭出声来。十年间画过的每个钟夏都在雨中苏醒，从素描纸里伸出手臂将他们环抱。亭外被淋湿的竹林突然开始疯长，新生的竹笋穿透陈年腐叶，如同那些终于破土而出的秘密。

钟夏的吻落在她眼睑时，许一摸到他后颈细小的疤痕——正是漫画第五卷男主角的标志性特征。远山传来悠长的汽笛声，未接来电显示着出版社：样书已加印，而他们的影子在青石板上融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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