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猛地将牛奶杯放在栏杆上,液体晃出,在夜色中留下一道苍白的痕迹。她夺过林默手中的证据袋,指尖隔着塑料膜描摹那两个字。
“轮回...”她喃喃自语,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松动。不是钟夏,不是王砚,是更早之前,在她还未遇见他们的时候...
“你想到了什么?”林默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常。
许一没有回答,转身快步离开露台。林默紧随其后,两人穿过依旧有些狼藉的美术馆展厅,驱车回到许一的公寓。
一进门,许一就冲向书房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储物箱。那是她父母多年前从老房子搬来的旧物,她一直没心思整理。她疯狂地翻找着,直到指尖触到一个硬质的画夹。
那是一个儿童画夹,封面印着早已褪色的卡通图案。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
里面是她小学到初中时期的画作。稚嫩的笔触描绘着太阳、房子、一家人...然后,翻到最后一页时,她的呼吸停滞了。
画纸上,用黑色蜡笔涂满了一个扭曲的、首尾相接的环。环的中央,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她的右手有六根手指。环的周围,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满了两个字,填满了所有空白处:
轮回 轮回 轮回 轮回...
字迹虽然稚嫩,但笔画结构与她如今的签名如出一辙。
“这...不可能...”许一踉跄后退,画夹掉在地上。她记得这幅画,这是她七岁那年,连续做了一个月噩梦后画的。心理医生当时说这是儿童常见的焦虑宣泄。
林默捡起画纸,神色凝重。“七岁...差不多是‘莫比乌斯’项目最初概念提出的时间。”
“不是巧合,对吗?”许一的声音发抖,“不是我在预言,而是...我在无意识中,‘创造’了它?”
这个想法太过惊悚。如果她的意识在某种程度上能影响甚至塑造现实,那么王砚和苏婉的疯狂,钟夏的悲剧,钟曦的牺牲...这一切的根源,难道都源于她童年时一个未经疏导的噩梦?
林默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听着,许一,无论这背后是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只是个孩子。”
“但如果我的能力...或者说诅咒...一直没有消失呢?”许一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人间温度》...我最近在画的新漫画...”
林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她的创作依然蕴含着这种可怕的力量,那么她笔下那些关于温暖和救赎的故事,会不会也在某个地方,催生出新的现实?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刺耳的电流声后,一个经过处理的、无法分辨性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作...者...看...到...了...吗...你...笔...下...的...世...界...”
两人猛地看向收音机。林默一步上前拔掉了电源,但声音依旧在持续:
“...欢...迎...加...入...‘圆...桌’...我...们...等...了...很...久...”
声音戛然而止。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许一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爬升。“圆桌”?那是什么?
林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圆桌’...我在调查‘彼岸’的加密数据时看到过这个代号。权限极高,记载模糊。传说是一个由‘源头创作者’组成的秘密结社。”
“源头创作者?”
“那些据说能用意识或创作影响现实基底的人。”林默的声音低沉,“看来,你不是唯一一个。”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更深的恐惧。如果存在更多像她这样的人,而他们组成了一个秘密团体...那么她童年那幅画所引发的一切,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被引导的结果?
“他们想让我‘加入’什么?”许一喃喃道。
仿佛在回应她的问题,她的手机屏幕亮起,自动显示出一张电子邀请函。设计简洁,只有一句话:
「莫比乌斯并非诅咒,而是钥匙。诚邀您参与‘圆桌会议’,共商现实边界的未来。」
地点:遗忘书店(港口区三号码头旧址,午夜)
没有发件人,没有回执选项。
林默立刻尝试追踪信号,却摇了摇头:“虚拟号码,跳转了十几个节点,最后消失在公海IP。对方是高手。”
许一盯着那行字——“莫比乌斯并非诅咒,而是钥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一直以来对抗的东西,本身具有另一重意义?
“这是个陷阱。”林默断定。
“也可能是答案。”许一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关于我究竟是谁,以及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的答案。”
她想起钟曦融入系统前那个透明的微笑,想起钟夏信中让她“勇敢地活在真实里”的嘱托。逃避和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如果这真的是她必须面对的“轮回”,那么她必须去弄清楚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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