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巨匠 第50章 风帆对沙船与银白色的绞索

天启二年，十月十五。渤海湾外海。

粮食虽然运到了，但海上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漕运断绝，海运兴起，这动了太多人的奶酪。尤其是那些盘踞在沿海的海盗和走私集团。他们既是亡命徒，也是江南豪族豢养的打手。

“禀报大人！前方发现船队！” 了望手在桅杆顶端大喊。

李苏举起千里镜。 只见海面上，黑压压地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足有五十多艘老式福船和改装的沙船，挂着杂乱的旗号，气势汹汹地堵住了航道。 这是漕帮勾结的沿海海盗，企图在海上截断大明的粮道。

“靠过去！撞沉他们！” 对面的海盗头子挥舞着弯刀，以为凭着人多船多就能吃定这支只有十艘船的“官军”。

“一群乌合之众。” 李苏放下千里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这个风帆时代，速度和火炮就是真理。

“传令！” “全舰队，抢占上风口！” “右满舵！侧舷炮准备！”

“呼——” 十艘飞剪船调整帆角，利用其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雅而迅疾的弧线，瞬间抢占了t字头的有利战位。

“开火！”

“轰！轰！轰！”

飞剪船侧舷的炮门打开。 并不是拿破仑炮（那是陆军炮），而是专门为海军铸造的长管加农炮。 虽然还是实心弹，但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这种经过数学计算（孙元化的功劳）的炮击，精准得可怕。

第一轮齐射。 五艘海盗船的桅杆被直接打断，帆布盖住甲板，乱成一团。 还有几发炮弹击穿了吃水线，海水倒灌。

“这……这船怎么跑得这么快？！”海盗头子傻眼了。他发现自己的船像蜗牛一样笨拙，根本追不上对方，只能被动挨打。

“靠近点！用链弹！”李苏下令。

“砰！” 两颗铁球中间连着一根铁链，呼啸着飞向敌船。 旋转的铁链像死神的镰刀，瞬间扫断了敌船的主桅杆，切碎了甲板上的海盗。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戏耍。 拥有代差的航速和火力，让飞剪船队像狼群驱赶羊群一样，将五十艘海盗船打得七零八落。

半个时辰后。 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碎木板和尸体。剩下的海盗船挂起了白旗，瑟瑟发抖。

……

三日后。京师，户部银库。

银库大堂内，光线昏暗。 户部尚书毕自严正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几堆成色不一的银两。

“李大人，您看。” 毕自严指着这堆烂银子，苦笑道： “朝廷虽然收上了税，但这银子太杂了。火耗大不说，每次发军饷都要折色。如今要修铁路、造船，这么大的流水，光是‘火耗’一项，每年就要损失几十万两啊！”

李苏坐在客座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刚刚铸造出来的**“天启龙洋”**。 “当”的一声，银币弹向空中，又稳稳接住。

“毕大人，既然旧银子不好用，咱们为什么不造一种新的？一种让他们没法造假、没法剪边的银子？”

李苏将那枚有着精美龙纹和防伪齿边的银币递给毕自严。

毕自严接过一看，顿时惊为天人，但随即脸色大变，压低声音急道： “李大人！这东西好是好，但这上面刻着龙纹，还写着‘天启二年制’……私铸国币，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您这是要害死咱们吗？”

李苏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他指了指头顶： “毕大人觉得，如果没有那一位的点头，我敢在上面刻龙吗？”

“您是说……皇上？”毕自严一惊。

“昨晚，我进宫了。” 李苏缓缓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 “我给皇上算了一笔账。现在的铸币权散落在民间，朝廷不仅亏了火耗，还亏了**‘铸币税’（火耗归公的变种）。如果由朝廷统一铸币，一两银子化成龙洋，咱们只用七钱银子，剩下三钱就是铜和铅（合金），但百姓依然认它是一两。” “这一进一出，就是三成的利**。”

“皇上听完，龙颜大悦。” 李苏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轻轻放在桌上： “皇上已经御批，准许成立**‘大明皇家银行’**。内帑出资一百万两占大股，户部出资（以税银折算）占三成，格物院以技术入股。” “而且，皇上亲笔题写了‘皇家银行’的匾额，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毕自严看着那卷圣旨，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是皇上的生意，那就不是“私铸”，而是**“新政”**了。 而且这不仅能解决财政危机，还能从根本上收回铸币权。

“高……实在是高！” 毕自严对李苏拱手一拜，眼神彻底变了： “有了皇上的金字招牌，这银行就是奉旨收钱。谁敢挤兑，那就是跟皇上过不去。”

“没错。” 李苏收起银币，眼神变得冰冷： “这就是一条银白色的绞索。” “我们要把它套在那些囤积居奇、吸食民脂民膏的江南财阀脖子上。” “毕大人，准备好接收他们的家产了吗？”

毕自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权臣，只觉得后背发凉，又隐隐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亢奋。 大明朝的钱袋子，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