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巨匠 第135章 冬雪中的绞肉机与西方的几何学

崇祯二年，腊月初八。日本，尾张国，名古屋城外。

这一年的冬天，日本格外寒冷。 鹅毛大雪覆盖了关原以东的大地，天地间一片苍茫。 名古屋城，作为德川御三家之一（尾张德川家）的居城，扼守着通往江户的东海道咽喉。此时，这座雄城正像一头披着白雪的巨兽，静静地注视着南方。

城下，旌旗蔽日。 萨摩藩、长州藩、土佐藩组成的五万“倒幕联军”，在漫天的风雪中列开了阵势。 他们刚刚换装了李苏提供的**“天启二式”击发枪**（外贸版，性能略有阉割），士气高昂得近乎狂热。在他们看来，有了大明神器，幕府的军队就像纸糊的一样。

联军本阵。 岛津家久骑在战马上，呼出的白气瞬间结成冰霜。他拔出那把大明赐予的指挥刀，指向名古屋的天守阁： “诸君！那是德川家的屏障！只要拿下名古屋，江户就无险可守！” “李王爷在看着我们！天皇陛下在看着我们！” “杀进去！抢光他们的金银！为了萨摩的荣耀！”

“板载（万岁）！！！” 数万名武士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他们没有试探，直接发动了总攻。这既是武士道的勇猛，也是李苏在幕后授意的结果——“不惜代价，速战速决”（实则是送死）。

然而，当萨摩军冲到距离城墙五百步的地方时，他们愣住了。

原本高耸的日式石垣外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圈奇怪的低矮土墙。 那土墙呈现出诡异的**“星芒状”**几何图形，向外凸出，又向内凹陷，像是一个巨大的、由泥土和原木构成的迷宫。 没有护城河，只有深不见底的干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签。

“这是什么鬼东西？” 冲在最前面的武士大将一头雾水。 在他的经验里，攻城就是爬墙。这种矮墙，跳上去就能翻过去。

“不管了！冲！” 武士们举着竹束盾牌，像潮水一样涌入了那些奇怪的**“凹角”**。

……

名古屋城内，新式炮台。

一名金发碧眼、身穿厚重呢子大衣的荷兰军官，正举着望远镜，冷冷地看着那些涌入死亡陷阱的“野蛮人”。 他叫考克斯，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从巴达维亚紧急调来的筑城专家。

“愚蠢。” 考克斯用荷兰语骂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们以为有了几杆明国人的枪，就能无敌了？” “在**棱堡（Star Fort）**面前，勇气就是自杀的毒药。”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尾张藩主德川义直： “殿下，正如我所承诺的，他们进坑了。” “请下令吧。”

德川义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开火！杀光叛贼！”

“轰！轰！轰！”

隐藏在棱堡侧翼暗堡里的十二门6磅野战炮（荷兰制），同时喷出了火舌。 这一次，发射的不是实心弹。 而是装满铁钉和铅丸的霰弹。

与此同时，棱堡的城墙上，冒出了数千名手持燧发枪（荷兰走私货）的幕府铁炮队。 他们不需要瞄准远处，只需要对着那个被设计好的**“杀戮区”**（Kill Zone）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交叉火力。 这是李苏在辽东用来屠杀皇太极的战术，现在，被荷兰人原封不动地教给了幕府，用来屠杀李苏的代理人。

冲进凹角的萨摩武士，瞬间遭到了灭顶之灾。 左边是炮火，右边是排枪，前面是铁丝网。 他们就像是被扔进磨盘里的豆子，瞬间被碾得粉碎。 鲜血喷涌，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残肢断臂在爆炸的气浪中飞舞。

“啊——！！！” 惨叫声盖过了风雪声。 后排的武士想要后退，却被后面冲上来的人堵住。前排的人想冲锋，却被尸体绊倒。 这里变成了地狱。

……

五里外。明军观察哨。

李苏坐在一辆装甲指挥车（由蒸汽拖拉机牵引的移动指挥所）里，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 透过潜望镜，他清晰地看到了前线的惨状。

“王爷，咱们的人……死得太惨了。” 孙得胜放下望远镜，脸色有些难看： “那是棱堡！跟咱们在辽东修的一模一样！甚至……更阴毒。” “肯定是那个荷兰人搞的鬼！这帮红毛番，居然把这手教给了倭人！”

“我们要不要支援？” 孙元化急道：“如果萨摩军全军覆没，咱们的防线就空了。”

李苏喝了一口咖啡，并没有急着下令。 他的眼神平静得让人害怕。

“初阳兄，你心疼了？” 李苏指着远处的战场： “那里死的一万多人，是萨摩藩最精锐、也最桀骜不驯的武士。” “如果他们不死，将来我们统治日本的时候，这些人就是最大的隐患。” “让他们死在幕府的炮口下，总比死在我们手里好。”

“可是……” “没有可是。” 李苏冷冷打断： “这是一场消耗战。” “幕府的弹药是荷兰人运来的，每一发都要花真金白银。萨摩军的弹药是我们卖的，也是真金白银。” “他们在那里互相对射，其实就是在烧钱。烧谁的钱？烧日本人的钱。”

李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传令给岛津家久。” “告诉他，不要撤退。退一步，我就断了他的军火供应。” “让他把预备队顶上去。把所有的手榴弹都用上。” “告诉他，只要炸开那个乌龟壳，名古屋城里的金银财宝，我分文不取，全赏给他们！”

这又是一个诱饵。 一个让赌徒输红了眼后，不得不押上身家性命的诱饵。

……

三天后。名古屋城下。

尸体已经堆得和城墙一样高了。 严寒将尸体冻结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惨烈的“尸墙”。 萨摩军疯了。 在李苏的威逼利诱下，他们发起了自杀式的攻击。无数武士抱着炸药包（大明特供），顶着弹雨冲到棱堡下自爆。

“轰隆——！！！” 终于，棱堡的一角被炸塌了。 缺口打开。 红着眼睛的倒幕联军像野兽一样涌入。

而在城内，荷兰教官考克斯看着崩塌的防线，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群疯子……他们根本不在乎伤亡。” “撤退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这一战，双方伤亡超过四万人。 名古屋城变成了废墟。 萨摩藩的精锐几乎被打空，元气大伤。幕府军也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守箱根。

战后。

李苏骑着马，踩着满地的尸骸，视察战场。 看着那些死状凄惨的日本武士，他对身边的郑芝龙说道： “一官，看到了吗？” “这就是**‘过剩人口’的下场。” “把剩下的俘虏和伤兵都收拢起来。” “告诉他们，不想死的，就签卖身契。” “美洲那边正好缺一批敢死队**去对付印第安人的毒箭。这些人，正好废物利用。”

风雪中，李苏的背影如同魔神。 他不仅要打赢战争，他还要榨干这个民族的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