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雄皇 第87章 狮王破城

晨雾尚未散尽时，我站在南国王宫前的朱雀大街上，脚下青石板的凉意透过玄铁甲胄直侵骨髓。昨夜那场秋雨让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凤清羽献城的降书此刻正揣在我怀中，羊皮纸边缘已被掌心的汗水濡湿。三日前那个狐系女子在城头展开的白旗，此刻仿佛化作了天边那抹不祥的鱼肚白。

陛下，东南门已破！雷啸天的狼嚎般的吼声自前方传来，他猩红披风下的肌肉贲张如怒狮，手中巨斧正滴着温热的血珠。我注意到他左臂甲胄有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必是南国皇家禁卫的裂山爪所为。

传我将令。我缓缓拔出腰间剑，玄铁剑身反射着初升朝阳，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痕，狼骑营肃清内城残敌，银枪卫随我直捣王宫。狮系血脉中沉睡的猛兽在胸腔苏醒，每一次心跳都像战鼓般敲击着大地。

陛下三思！墨尘突然从侧面赶上，他月白色的谋士袍沾染了泥点，素来梳理整齐的发髻也散乱了几缕，凤清羽虽献城，难保没有诈。依臣之见，当......

我抬手止住他的谏言，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盾阵，望向王宫那座鎏金飞檐的望帝楼。那里曾是萧战俯瞰他江山的地方，此刻却飘着一面犹豫不决的杏黄旗。墨尘，我的声音比清晨的露珠更冷，雄狮从不因狐狸的诡计而止步。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雷啸天的狼骑如黑色潮水般漫过街角，蛮族骑兵特有的战斧与狼牙棒碰撞声中，夹杂着南军溃散的哀嚎。我看见凌霜的银枪如一道流电，在敌阵中划出璀璨的光轨——她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在晨光中飞扬，活像雪原上狩猎的孤狼。

蛮牛。我侧身看向身后那个铁塔般的汉子，他憨厚的脸上沾着烟灰，昨夜爆破城门时被碎石划伤的额角还在渗血。这个熊系护卫默默摘下背上的巨盾，青铜铸就的虎头盾面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当第一支羽箭擦着我耳畔飞过时，我已踩着亲卫的肩膀跃上第二道防线。碎星剑卷起腥风，将迎面刺来的长枪连人带杆劈为两段。南国士兵惊恐的眼神让我想起幼时在猎场见过的鹿群，那些在狮爪下瑟瑟发抖的可怜生灵。

萧烬！你敢弑君叛国！一个身披紫袍的老者突然从宫殿阴影中冲出，手中玉圭直取我咽喉。我认得他，南国太傅李严，三天前正是他在朝堂上怒斥凤清羽通敌叛国。此刻他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眼中燃烧着殉道者的狂热。

蛮牛。我甚至没有回头。沉闷的骨骼碎裂声随即响起，当我解决掉右侧三名禁卫时，看见李严已经像破麻袋般蜷缩在虎头盾下，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华贵的紫袍。蛮牛憨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将盾面擦拭干净，重新护在我身侧。

穿过玉石铺就的庭院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雷啸天的狼骑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宫门，那些蛮族战士发出胜利的咆哮，马蹄踏碎了南国皇室珍藏的青铜礼器。我看见凌霜单膝跪地，银枪驻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雪白的战靴浸透鲜血，在白玉石阶上留下串串红梅。

陛下！她抬头看我，湛蓝瞳孔里跳动着不服输的火焰，末将已控制王宫中枢。

我点头时，眼角余光瞥见西侧宫墙上闪过一抹熟悉的明黄。萧战！那个与我齐名的狮系猛将正扶着墙垛喘息，染血的玄甲下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三天前被凤清羽毒针刺伤的伤口显然还未愈合。他看见我，原本黯淡的眼神骤然燃起烈焰，手中长戟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火星。

萧烬！他的吼声震落了檐角铜铃，有种随我来演武场！

我看着他踉跄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苍狼原上的初遇。那时我们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隔着两军阵前的尘烟遥遥相望，彼此眼中都映着对胜利的渴望。如今命运弄人，这头受伤的雄狮竟要在自己的王宫里做困兽之斗。

墨尘，接管城防。我将染血的碎星剑插回剑鞘，玄铁甲胄上的血珠顺着狮头纹章缓缓滑落，雷啸天，约束部众，敢擅动王宫财物者斩。

当我踏上通往演武场的玉石长阶时，朝阳终于穿透云层，将整座王宫笼罩在金色的光辉里。远处传来蛮牛沉稳的脚步声，这个熊系护卫总是这样，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都愿意用他那魁梧的身躯为我铺路。我突然想起凤清羽献城时说的那句话：狮王的道路，从来都是由鲜血与白骨铺就。

演武场中央，萧战已将长戟深深插入地面。他解开染血的披风，露出缠着厚厚绷带的胸膛，绷带下凸起的肌肉线条像蕴藏着火山。这个同样拥有狮系血脉的对手，此刻正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萧烬，你可知罪？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锣，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嘴角溢出的血丝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我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头盔。玄铁头盔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晨风吹起我额前的碎发，我能感觉到体内狮血正在沸腾——那是属于王者的血脉，注定要在征服与战斗中彰显荣耀。

拔剑吧，萧战。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冰，让本王看看，南国战神是否徒有虚名。

两位狮系强者的对峙让整个演武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远处传来零星的厮杀声。萧战突然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长戟拖在地上划出火星，朝着我直冲而来。那一刻，我看见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雄狮濒死前的疯狂。

我握紧了碎星剑柄，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熟悉悸动。这把陪伴我征战十年的古剑，似乎也在渴望着这场宿命的对决。阳光在剑脊上流淌，折射出七彩光晕，恍若九天诸神洒下的祝福。

当两柄神兵在演武场中央碰撞时，我知道，南国的太阳，终于落下了。而属于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