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雄皇 第31章 狐女抉择

残阳如血，染红了南国皇城的琉璃瓦。凤清羽凭栏而立，鎏金护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悬挂的双鱼玉佩——那是她刚及笄时，父皇赐予的护身之物，此刻却硌得掌心生疼。

三天前，北境传来捷报，萧烬的铁骑已踏破雁门关。这个男人如同一头雄狮，带着九域归一的野心席卷而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而南国，这只偏安一隅的彩雀，此刻正瑟瑟发抖地站在狂风暴雨的风口浪尖。

公主，丞相求见。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凤清羽拢了拢绣着百鸟朝凤的披风，狐系女子特有的狡黠在凤眸中一闪而过：让他在偏殿候着。

转身时，袖中滑落的鎏金令牌在青砖上发出清脆声响。那是三日前萧烬派密使送来的信物，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雄狮图腾，背面只有一行字：降则保南国宗庙，抗则鸡犬不留。

偏殿内，檀香袅袅。须发皆白的丞相捧着国书，苍老的脸上满是焦灼：公主，北境三城已破，萧烬的大军距皇城不足百里。老臣恳请公主......

凤清羽轻笑出声，尾音带着猫爪般的慵懒，丞相可知萧烬是何许人？那是连自己皇叔都敢囚于密室的铁血帝王。今日降了，他日我们这些前朝遗孤，不过是他棋盘上随时可弃的棋子。

丞相苦笑：可战又能如何？雷啸天的狼骑已围得水泄不通，城中粮草不足三日......

三日？凤清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点点猩红如红梅绽放。她慌忙将帕子藏入袖中，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这蚀骨情花之毒，发作得愈发频繁了。三个月前，她在赏花宴上偶遇那位温文尔雅的鬼面书生，对方赠予的一壶醉仙酿，竟成了穿肠毒药。

夜色如墨，凤清羽避开巡逻侍卫，如狸猫般潜入东宫密道。狐系血脉赋予她天生的敏锐直觉，这几日萧鸿的心腹频繁出入皇城，让她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密道尽头的暗格里，果然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南国皇室不过是枚棋子，待萧烬破城之日，便是他们覆灭之时。是萧鸿阴冷的声音，那凤清羽如何了？

回主上，蚀骨情花已深入骨髓。此毒每逢月圆便会发作，若无解药，不出半年便会形销骨立而亡。

凤清羽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绢帕。原来如此，难怪自己夜夜被蚀骨之痛折磨，难怪萧鸿总在月圆之夜派人送来安神汤——那根本不是解药，而是让毒性暂缓发作的引子！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鬼，竟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悄无声息地退回寝宫，铜镜里映出的女子依旧美艳绝伦，可眼底深处却是真正的恐惧。狐系女子擅长算计，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算计的对象。投降？萧烬那头雄狮会如何处置一枚用过即弃的棋子？抵抗？以南国如今的兵力，不过是以卵击石。

窗外忽有夜莺轻啼，那是她与暗卫约定的信号。凤清羽迅速换上夜行衣，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弧度：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苏轻烟的营帐静谧如夜，药香袅袅中，医仙正挑灯研读医典。当凤清羽掀帘而入时，她头也未抬，清冷的声音带着蛇系女子特有的冷静：公主深夜到访，是来杀我，还是求医？

医仙说笑了。凤清羽摘下帷帽，露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此刻却苍白得毫无血色。她缓缓屈膝，竟对着苏轻烟盈盈一拜——这是南国公主第一次向人下跪，骄傲在求生欲面前，碎得彻底。

医仙若能解我之毒，南国愿真心归顺。凤清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你与萧烬关系匪浅，只要你肯帮忙，我愿交出南国布防图，助他兵不血刃拿下皇城。

苏轻烟终于抬眸，清冷的眸子在烛光下流转着幽光：蚀骨情花乃上古奇毒，解此毒需以心头血为引，公主确定要赌？

凤清羽笑了，笑得凄美决绝：我凤清羽纵横半生，从不信命。但这次，我信医仙的仁心。她解下发间金簪，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白玉酒杯中，此血为誓，若违此约，天诛地灭。

苏轻烟看着杯中摇曳的血珠，沉默良久，终于取出一个青花小瓶：这是七日份的解药，可暂缓毒性。至于彻底解毒......她顿了顿，目光如炬，你需随我面见萧烬，亲自向他求药。

凤清羽接过药瓶，指尖微颤。她知道，从自己放下骄傲的那一刻起，南国的命运，她的命运，便都交到了那个铁血帝王手中。窗外月色正好，狐女的抉择，终将在九域风云中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