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雄皇 第2章 寒刃饮血

朔风卷着猩红的雪沫掠过荒原，我勒住缰绳时，胯下的踏雪乌骓正不安地刨着蹄子。九域北境的冻土在战靴下发出碎裂的脆响，枪尖滴落的血珠在冰面上砸出细小的坑洼，很快又被新的血污覆盖。

萧烬！可敢与我一战！

雷啸天的咆哮像蛮族战鼓般滚过战场。我抬眼望去，那个赤着臂膀的狼系猛将正挥舞着门板大的巨斧，斧刃上还挂着我军士兵的残甲。他身后的蛮族骑兵如黑色潮水般退去又涌来，每一次冲击都在我军阵线上撕开血色缺口。

陛下！末将愿斩此獠！副将的嘶吼被羽箭破空声截断。

我摘下玄铁面具，任凭寒风刮过棱角分明的脸颊。狮系王者的血脉在血管里沸腾，当目光扫过那些冻僵在阵前的士兵尸体时，胸腔里翻涌的不再是愤怒，而是冰冷的杀意。

蛮牛。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厮杀声，护旗。

憨厚的护卫瓮声应诺，将玄色王旗插在冻土中。我翻身下马时，墨尘的锦袍一角在寒风中闪过，这个狐系谋士总喜欢在最血腥的战场上保持着不合时宜的优雅。

陛下万金之躯——

退下。我打断他，长枪在掌心旋出银弧，朕要让这些草原狼知道，谁才是北境的新主人。

踏雪乌骓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战意，不安地刨着蹄子。我轻抚马鬃，枪尖遥指雷啸天：蛮族的狼王，可敢到陆地上与我一战？

雷啸天狂笑震落头盔，狼系战士特有的竖瞳在风雪中闪着凶光：正合我意！他翻身跃下巨象，落地时震起漫天雪尘。

两柄兵刃在冻土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我能听见双方士兵的呼吸声突然停滞。雷啸天的巨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劈来，斧风掀起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我旋身避开时，枪杆在冻土上划出半弧，枪尖精准地刺向他肋下破绽。

火星在接触点炸开。这头蛮牛竟用斧柄挡住了我全力一击。

痛快！雷啸天狂笑着横扫巨斧，比那些只会躲在盾牌后的软脚虾强多了！

我借力后翻，枪尖挑起三枚雪团射向他面门。当他挥斧格挡的瞬间，踏雪乌骓如黑色闪电般冲来，我足尖在马鞍上轻点，枪出如龙。

穿云！

枪尖撕裂空气的锐啸让战场瞬间安静。雷啸天瞳孔骤缩，仓促间回斧防御。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在真正的狮系王者面前，任何迟疑都是致命的。

枪斧相交的刹那，我突然变招，枪杆在掌心飞速旋转，枪尖划出诡异的弧线绕过斧柄，精准地刺中他握斧的手腕。巨斧哐当落地时，我已勒住缰绳，枪尖稳稳停在他咽喉前。

你输了。我看着他因震惊而扭曲的脸，寒风吹动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雷啸天的血顺着枪尖滴落，在冻土上晕开深色的花。他突然狂笑起来，震得满地雪沫簌簌发抖：要杀便杀！我雷啸天——

抬起头来。我打断他，枪尖微微上挑，看看你身后的族人。

蛮族战士们正被我军分割包围，那些曾经凶悍的狼系战士此刻像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呜咽。雷啸天顺着我目光望去，当看到几个孩童蜷缩在尸体堆后时，他眼中的凶光渐渐熄灭。

做我的将军。我收回长枪，枪尖在他肩甲上轻轻一点，你的族人，我保他们衣食无忧。

雷啸天猛地抬头，狼瞳死死盯着我。风雪卷起他凌乱的长发，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这个刚才还想撕碎我的蛮人，此刻眼中竟燃起奇异的光芒。

为何不杀我？他声音沙哑。

我勒转马头，玄色披风扫过他脸颊：因为九域需要真正的战士，而非亡魂。当踏雪乌骓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上马背。

看好了。我将缰绳塞到他手中，长枪再度挺起，这就是萧烬的战场！

枪尖划破苍穹的刹那，十万将士同时发出震天怒吼。我能感觉到身后雷啸天身体的僵硬，以及他握缰的手逐渐收紧。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照在染血的王旗上时，这个曾经的敌人突然拔出我腰间的匕首，在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雷啸天！愿追随陛下！他的血滴在我玄色披风上，像极了北境初绽的红梅。

我勒住缰绳，看着那些放下武器的蛮族战士，突然放声大笑。狮系王者的笑声在荒原回荡，惊起漫天寒鸦。墨尘不知何时已立于我身后，这个总是波澜不惊的狐系谋士，此刻眼中竟也闪过一丝真切的赞叹。

陛下英明。他躬身行礼时，锦袍上的雪沫簌簌落下。

我调转马头，长枪指向南方：传令下去，休整三日，兵发西漠。雷啸天在我身后发出狼嚎般的应诺，那声音里带着新生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