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者的女装潜行日记 第87章 科技灵感与人情

带着沉重的心情和依旧渺茫的前景，“张翠花”踏上了回虎口寨的盘山路。寒风似乎更刺骨了，刮在脸上像刀子。她低着头，机械地挪着步子，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王彪的紫外线灯、阿狗的嘴脸、王有才的绝望、田阿芳的哭喊……

就在转过一个陡峭的山弯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声打破了山林的沉寂。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几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安全帽的人正在忙碌。一根粗壮的、刷着银灰色防锈漆的金属杆子已经竖立起来，旁边堆放着更多的金属构件和线缆。杆子顶端，一个锅盖状的银色天线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显眼。旁边停着一辆印有“县电信工程”字样的卡车。

是基站！

李凌波的心脏猛地一跳，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山里……要通手机信号了？！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海中的混沌！

这意味着什么？定位！实时通讯！远程指挥！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科技手段，可能很快就能用上了！再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再也不用靠两条腿和荧光粉去赌命追踪！警方的行动效率将成倍提升！

巨大的希望感如同岩浆般喷涌，瞬间冲淡了之前的沮丧。她甚至能想象到李大纲局长接到这个情报时眼中放光的样子。

科技……科技产品……

这个关键词在她脑中反复激荡。突然，一个清晰无比的画面定格在她眼前——王彪那张阴沉的脸，和他手里那支在昏暗赌场里发出幽幽紫光的紫外线手电筒！那支让警方荧光粉计划彻底失败、让陈伟牺牲的罪魁祸首之一！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

『如果……把那支紫外线手电筒偷了……』

王彪没了这个“照妖镜”，赌场的安检就会出现巨大的漏洞！无论是再次使用荧光粉追踪钱箱去向，还是在混乱中做其他手脚，可能性都大大增加！

可是，怎么偷？王彪几乎手不离身，警惕性极高。

李凌波的思维飞速运转，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虎口寨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落在了那个贼眉鼠眼、走投无路的赌徒身上。

一个名字清晰地跳了出来——王有才！

他是什么人？一个惯偷！一个为了钱什么都敢干、现在又被赌场逼到悬崖边的亡命徒！

『王有才……就是个小偷！』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算计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狠厉，在她心中轰然炸响。

寒风依旧凛冽，但“张翠花”的眼中，却燃起了一簇新的、危险的火焰。她紧了紧头巾，迈开步子，朝着那个困住她的牢笼，也朝着这个刚刚诞生的、疯狂的计划，坚定地走去。山路崎岖，希望的火苗在科技与罪恶的交锋中，微弱却倔强地摇曳着。

……

等，寒风像裹着冰碴的鞭子，抽打着虎口寨枯黄的草茎和“张翠花”紧绷的神经。直等到周四傍晚，天色昏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预示着又一场寒潮即将席卷这闭塞的山坳。连续数日赌场位置的飘忽不定和王彪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让卧底行动寸步难行。李凌波（张翠花）的心，也仿佛被这冰冷的空气冻住了，沉甸甸地往下坠。

就在她揣着满腹焦虑，准备回那个名义上的“家”继续忍受阿狗令人作呕的亲昵时，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出现在村角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是王有才。

“翠花姐！”王有才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异样的急切和紧张。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注意，才快步凑近。

“有事？”张翠花（李凌波）皱眉(终于等到他了)，语气带着惯常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赌徒，难道又是来借钱的？

王有才没说话，只是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不由分说地塞进张翠花手里。那触感，沉甸甸的，是钱！

“这…这是？”张翠花愣住了，指尖隔着粗糙的报纸，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一叠钞票的棱角。

“一千五！还你的！”王有才喘了口气，脸上混杂着如释重负和一种奇异的亢奋，“我…我今天发工资了，两千块！”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齿，浑浊的眼睛里难得地亮起一丝光，“还剩五百，我得去赌场碰碰运气！说不定…嘿嘿，能翻本！”

还钱？李凌波内心瞬间掀起波澜。这个被赌场和命运碾进泥泞里的男人，在拿到钱的第一时间，竟然选择把借来的一千五先还给她这个“张翠花”？而不是立刻拿去赌，或者偿还那可怕的赌债？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惊讶，有疑虑，甚至…有一丝微弱的触动。『他…他到底还是有点良心的？至少，他不想骗“真心”对他好的“张翠花”的钱？』 这个念头让伪装下的李凌波感到一丝苦涩的荒谬。自己何尝真心对他？不过是利用罢了。

她迅速压下心绪，脸上挤出一个“关切”的表情，将钱推回去：“你…你急什么？你妈治病要紧！这钱你先拿着用，我不急！”

就在这时，一个阴鸷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从两人身后扎来：

“哟，王有才，有钱了？不先孝敬孝敬赌场？”

黑鹰！那个赌场看门把风的打手头子，不知何时已经幽灵般出现在几步开外。他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冷笑，目光像毒蛇一样在王有才刚塞回去的钱包上舔过。

王有才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脸上血色褪尽，声音都变了调：“黑…黑鹰哥！这…这是我刚发的工资…我得…”

“工资？”黑鹰嗤笑一声，大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就将王有才刚揣回怀里的那沓钱夺了过去！动作粗暴，毫无顾忌。“两千块是吧？正好，抵这个月的利息了！”

“不！不行！那是我妈的救命钱！”王有才瞬间疯了，嘶吼着扑上去抢夺，“你还给我！黑鹰哥！求求你！那是我妈的药钱啊！”

“滚开！”黑鹰不耐烦地一脚踹在王有才肚子上，力道凶狠。王有才闷哼一声，像只破麻袋般被踹倒在地，蜷缩着身体痛苦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