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者的女装潜行日记 第25章 毒藤蔓上的纸条

吕刻强留下的纸条，像无声的幽灵，在吕家的各个角落悄然出现。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告知，而是演变成了具体的指令，精准地操控着“王玲玲”的行动。

“玲玲：今天太阳好，去村东头阿明叔家菜地摘点新鲜黄瓜。记得先问问人家同不同意，同意了你再摘。别多拿，够我们吃一餐就行。” —— 这张纸条贴在厨房的门框上，字迹依旧是那种工整中带着不易察觉锋利的蓝色圆珠笔痕。

李凌波拿着纸条，指尖冰凉。又是摘菜！而且特意指定了“阿明叔”家！还重点强调“先问同意”！这与之前几次吕刻强留条让他去不同村民地里摘菜的指令如出一辙。表面上，这似乎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在教导新来的妻子融入乡里、遵守规矩。但李凌波嗅到了其中浓重的试探和陷阱气息。

他扮演着“王玲玲”，提着个小竹篮，硬着头皮走向村东头。阿明叔家的菜地打理得不错，黄瓜藤蔓翠绿，挂着水灵灵的小刺黄瓜。李凌波走到院门口，阿明叔正坐在屋檐下编竹筐。

“阿明叔，”李凌波捏着嗓子，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刻强哥让我…来您地里摘几根黄瓜…您看…”她按照纸条的要求，小心询问。

阿明叔抬眼看了看她，眼神没什么温度，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嗯，摘吧，靠路边的随便摘几根。”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李凌波依言摘了几根黄瓜，道了谢。整个过程平淡无奇。

类似的情景又发生了两次。吕刻强指定的村民，态度都还算和气，对“王玲玲”这个新媳妇摘点菜没什么异议。这看似平常的互动，却让李凌波的神经绷得更紧。吕刻强为什么要反复强调“先问同意”？他在测试什么？测试“王玲玲”会不会像他的前妻们那样…“违规”？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纸条指令 摘菜 潜在的“违规”可能 = 死亡陷阱！ 这简直是针对周萍死亡的完美复刻模板！

几天后，一张新的纸条出现了，位置压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玲玲：村西头老栓家地里的南瓜看着熟了，去摘一个回来晚上炖着吃。务必先问过赵叔，他同意才行。切记！”

又是“务必”、“切记”！吕刻强的语气透过文字都传递出一种异乎寻常的郑重。村西头…老栓…李凌波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这个地方，更知道这个老栓——就是家宴时吕母提到过的，因为黄文秀（吕刻强第一任妻子）“偷摘他家刚喷了药的菜吃出事”，赔了一大笔钱的那户人家！

陷阱的味道扑面而来！吕刻强这是要把他（王玲玲）推向当年黄文秀的死亡现场！而且刻意强调“务必先问”，就是要看“王玲玲”会不会像黄文秀当年那样“不问自取”！

李凌波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必须去，否则会引起李刻强的怀疑。但他更不能“不问自取”，那等于自杀！他只能祈祷，老栓看在他是新媳妇、又主动询问的份上，不会像当年拒绝黄文秀那样拒绝他。

他提着篮子，脚步沉重地走向村西头。老栓家的菜地在村子边缘，旁边就是一条小河沟。一片茂盛的南瓜藤爬满了田埂，几个黄澄澄的大南瓜躺在叶子底下。赵老栓本人正蹲在地头，侍弄着几棵辣椒苗。

李凌波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容，走上前：“栓叔？您好，我是刻强家的…” 他话还没说完，老栓闻声抬头。当看清是“王玲玲”时，这个干瘦的老汉脸色瞬间变了！

那不是普通的冷淡或不满，而是一种混杂着惊恐、愤怒和极度厌恶的表情！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像见到了极其不祥的东西！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倒旁边的辣椒苗。

“你…你来干啥？！”老栓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剧烈的颤抖，手指直直地指向李凌波，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滚！给我滚远点！别碰我的地！别碰我的瓜！”他的怒吼在空旷的田野间显得异常响亮，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恐惧。

李凌波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惊得后退一步，差点绊倒。“栓…栓叔？我…我就是想问问…刻强哥让我…”他想解释纸条上的要求。

“问什么问？！问也不准摘！”老栓厉声打断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王玲玲(李凌波)，仿佛在看一个瘟神，“赶紧走！告诉你家吕刻强！别打我家地的主意！再敢让你来，我…我拿锄头跟你拼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往事，脸色由愤怒转为一种惨白，声音里带着后怕的哭腔，“上次…上次就是…黄文秀那丫头…结果她偷摘了刚喷了药的菜回去吃！死了！死了啊！我他妈赔得倾家荡产！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滚！快滚！离我的地远点！晦气！真他妈晦气！”

老汉的怒吼和那崩溃般的哭诉，像一道道惊雷，在李凌波脑中轰然炸响！

黄文秀！偷摘！刚喷了药的菜！死了！赔偿！倾家荡产！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完美拼合！

第一任妻子黄文秀的死因：她真如传言死于偷摘了邻居老栓家刚喷洒过农药的菜？！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老栓的激烈反应：他赔得倾家荡产，还背负了“害死人”的恶名，对吕刻强家的人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憎恶！这就是为什么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王玲玲”摘菜！

李凌波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明白了吕刻强这次纸条指令的终极试探：

1. 测试“王玲玲”是否会“违规”（偷摘）：如果她像黄文秀一样，那么后续的“意外”就顺理成章。

2. 借刀杀人（舆论）：如果老栓激烈拒绝甚至闹大（就像现在这样），正好坐实了“王玲玲”在村里不受待见、处境艰难的印象，为将来的“意外”或“自杀”埋下伏笔。

3. 刺激老栓，加深其恐惧：吕刻强似乎很享受这种操控他人恐惧的感觉。

“栓叔…对不起…我…我这就走…”李凌波脸色惨白，声音细若蚊呐，像是被吓坏了。他不敢再多看一眼老栓那充满恐惧和憎恨的眼睛，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快步离开了这片充满死亡阴影的田地。

回到吕家院子，李凌波的心脏还在狂跳。老栓的怒吼和哭诉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靠在院墙的阴影里，大口喘着气。塑身衣的束缚感从未如此清晰，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肋骨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