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在紧张而规律的节奏中很快过去。对于这些来自全省各地、平时在各自单位都是“说了算”的领导干部们来说,重新回到课堂,暂时放下繁杂的政务,既是一次难得的充电机会,也是一个特殊的社交场。
翟俊平作为班长,年纪最轻,又顶着“全国优秀乡镇党委书记”的光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班上最受瞩目的焦点。大家对他的经历充满好奇,对他主政一方、尤其是搞出“河口经验”和工业园区的实绩,既有钦佩,也存了几分结交之心。
班上另一个风云人物,则是来自省城应天的王鹏远。他是正儿八经的处级干部,在班上行政级别最高,加上是东道主,身边自然也聚集了一批同学。王鹏远对此颇为自得,他深知这种培训班的意义绝不止于学习,拓展人脉、编织关系网才是重中之重。他主动与班上几位他认为有潜力的同学接触,其中自然包括风头最盛的翟俊平。
然而,几次尝试下来,王鹏远却感到有些挫败和不解。他几次找翟俊平搭话,翟俊平虽然都客气回应,但总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言语简洁,从不深入,更不接他抛出的关于私下聚会的话题。
王鹏远仔细回想,确认自己此前与这位年轻书记绝无交集,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这种明显的敷衍和保持距离的态度,让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王鹏远心里颇有些不爽。
“一个乡镇书记,就算拿了全国先进,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王鹏远私下对几个走得近的同学抱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年轻人,还是不够沉稳啊。”
这话传到翟俊平耳朵里,他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转眼到了周六,封闭学习了一周的学员们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各种小范围的饭局邀约开始在私下里流传。作为班长,翟俊平觉得有必要组织一次集体活动,增进一下感情。
“一帆书记,我组织一下,晚上咱们关系不错的同学一起吃个饭吧?闷了一周了,大家一起放松放松,交流交流。”翟俊平笑着说道。
刘一帆哈哈一笑,拍了拍翟俊平的肩膀:“班长,这种好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抢了?我也是班委,而且年纪比你大,按理说该我来安排。”
这时,旁边的张平也凑了过来,打趣道:“刘书记,你就别跟咱们班长抢了,这次让他来,以后咱们轮着来嘛。班长年轻,得多锻炼锻炼组织能力。”
“就是,就是,”又有几名同学附和道,“班长请客,我们必须到场!”
翟俊平见状,也不再推辞,笑道:“那行,既然大家抬爱,那我就来安排。我在应天读了七年书,也算半个应天人,理当我来尽地主之谊。地方我定,大家晚上准时到就行。”
最终,翟俊平将地点定在了华清酒楼。选择这里,一是因为这家老字号酒楼名声在外,菜品和环境都有保障,是省政府常用的接待点之一,规格够;二是因为前世他跟着领导来过几次,对这里比较熟悉,知道有大包房可以容纳近二十人;三来,潜意识里,或许也存了一丝在前世熟悉的地方、以主人姿态招待同学的微妙心理。
下午五点多,翟俊平和刘一帆早早来到了华清酒楼。在经理引导下,他们查看了预定好的松涛厅,确认了酒水菜品安排。
六点不到,受邀的同学们便陆陆续续到了。一时间,包房里热闹非凡,寒暄声、笑语声不绝于耳。
“班长,安排得不错啊,这地方有格调!”一位来自北江市的同学环顾四周,称赞道。
张平接口道:“我刚才出去接电话,看到咱们班还有十来个人,进了隔壁竹韵厅,好像是王鹏远书记也在请客。”
“哦?那挺巧啊!”刘一帆笑道,“一会儿咱们得过去敬杯酒,都是同学,一起热闹热闹。”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短暂的矜持后,在酒精和轻松氛围的催化下,很快便熟络起来。酒杯碰撞声、欢笑声、交谈声此起彼伏。谈论的话题从党校课程的感悟,到各自地方的发展特色、工作中的趣事难题,范围广泛,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翟俊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站起身,端起酒杯,朗声道:“各位同学,咱们闷头喝自己的多没意思?我听说鹏远书记也在隔壁设宴,都是同窗,咱们一起过去敬一杯,交流交流感情,怎么样?”
“好!”
“应该的!”
“走,一起去!”
众人纷纷响应,端着酒杯,簇拥着翟俊平,浩浩荡荡地走向隔壁的竹韵厅。
推开门,里面同样是觥筹交错,气氛正酣。王鹏远坐在主位,满面红光,正与身旁的人高声谈笑。看到翟俊平带着一大群人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站起身。
“哎呀!班长带队来视察工作啊?欢迎欢迎!”王鹏远的声音带着几分夸张的亲热。
“鹏远书记说笑了,”翟俊平微笑着回应,“听说您也在这里,我们过来一起敬杯酒,都是同学,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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