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翟俊平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周县长是从全县大局出发,说得在理。但他也不由得想起,要是丁书记,虽然嘴上肯定也会批评他要有大局观,但实际操作中,大概率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多照顾河口一些。
不过,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县长对他的态度确实发生了变化。以前更多是公事公办,现在也时不时会跟他开几句玩笑,布置工作时语气也随意了不少,在饭桌上会主动跟他碰了好几杯酒,言谈间颇为放松。这是一种积极的信号,说明他的能力和成绩,正在获得这位政府主官更多的认可和信任。
月底,镇长田明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走进了翟俊平的办公室。他脸上带着几分半真半假的抱怨,将文件放在桌上,说道:“书记,您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是越来越顺手了。这是镇上明年的初步预算草案,您得空瞅瞅。现在您的心思全扑在园区那边,咱们这镇政府,都快变成后娘养的了,大家伙儿干活都没啥劲头。”
翟俊平抬起头,看着田明那副“委屈”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还跟我演上苦情戏了?要有大局意识,园区发展好了,镇上有钱了,最终受益的还不是咱们全镇的老百姓?你这镇长当得才更舒心嘛!”
他接过预算草案,随手翻看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最近‘乡村夜话’搞得怎么样?我很久没去参加了。”
田明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嘿,书记您这可问巧了!今晚就有,更巧的是,今晚的夜话地点,正好又安排在河口村!”
翟俊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致。河口村是他刚到任时第一次参加“乡村夜话”的地方,也是“小微权力清单”和“乡村夜话”制度摸索起步的地方,对他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翟俊平合上预算草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今晚没什么紧急安排吧?没有的话,我就跟你们一起去河口村,再听听老乡们最近都在关心什么,有什么新问题、新想法。”
田明笑道:“那感情好!书记您能去,老乡们肯定更高兴!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初冬的夜晚来得早,刚过六点,天色便已墨黑,空气中弥漫着乡下夜晚特有的清冷气息。河口村村委会前的空地上,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几盏大功率的照明灯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村民们搬着自家的小马扎、长条凳,围坐在一起,中间留出一片空地,摆着几张从村委会搬出来的旧课桌,算是主席台。
当镇党委书记翟俊平和镇长田明等人走进院子时,原本就嘈杂的现场顿时像炸开了锅。
“小翟书记来了!”
“真是翟书记!”
“书记,这边坐!”
许多村民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有老人想跟他握手,有妇女喊着让他去家里喝茶,还有半大的孩子好奇地挤在人群里张望。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却也充满了热情。
翟俊平脸上带着笑,提高了嗓音:“乡亲们,静一静,静一静!大家都先坐好,咱们按老规矩来,慢慢说,一个一个说,好不好?让我也听听大家最近都在忙啥,有啥高兴事,或者有啥烦心事?”
在村干部的维持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重新坐定。几位性急的村民率先开了口,话语里满是感激。
“翟书记,我得说道说道!”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站起来,声音洪亮,“自打您来了咱们河口,咱这日子是眼见着变好了!以前咱家住的是啥?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破瓦房!现在呢?镇上统一规划的安置房,亮堂堂的,心里都跟着亮堂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就接上了茬:“就是!以前咱村里有点力气的,谁不往外跑?去南边,去东边,一年到头回不了一趟家,孩子都不认识爹!现在好了,园区建起来了,厂子开到家门口了!我儿子、儿媳妇现在都在园区厂里里上班,工资不比外面低多少,关键是天天能回家,孩子有人管,老人有人顾,这才像个家嘛!”
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也怯生生地补充道:“还有小学那教室,以前破的呀,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现在翻新了,操场也硬化了,娃娃们上学环境好多了,我们当家长的也放心不少。”
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全是肯定和赞扬。田明在一旁听着,笑着对翟俊平说:“书记,您听听,这可都是您的功劳,老百姓心里有杆秤,都记着呢!”
翟俊平笑着摆了摆手:“乡亲们,大家的夸奖我听到了,心里很高兴,也很感动。但是,大家要清楚,河口镇能有今天的变化,不是我翟俊平一个人有多大本事,就能变出来的。这是咱们国家政策好,是县委县政府领导支持,是咱们镇上、村里所有干部一起努力,更是咱们河口全镇老百姓信任政府、积极配合、一起奋斗出来的结果!功劳是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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