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1940在县里打鬼子 第165章 余烬与暗流

秘密营地隐藏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坳里，入口被茂密的藤蔓和巧妙的岩石堆叠遮掩。当铁蛋背着王二娃，搀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山猴子，踉跄着拨开藤蔓钻进去时，留守的另外两名队员立刻红着眼睛围了上来。

“二娃哥！铁蛋哥！你们可回来了！”看到王二娃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被背回来，两人声音都变了调。

“别嚎了！二娃哥没事，就是脱力了！”铁蛋低吼一声，小心翼翼地将王二娃安置在铺着厚厚干草的石台上。他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自己也几乎到了极限，身上大小伤口火辣辣地疼，精神更是如同被抽空，全凭一股气硬撑着。但他顾不上自己，眼睛死死盯着王二娃，直到确认二娃哥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呼吸虽然细微却还算平稳，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山猴子直接瘫在角落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水……吃的……”铁蛋哑着嗓子吩咐。

留守队员连忙拿来水囊和仅剩的一点干粮。铁蛋先小心翼翼地给王二娃喂了几口水，见他喉咙本能地吞咽，心下稍安，这才自己猛灌了几口，又胡乱塞了点饼子进肚。

肚子里有了东西，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铁蛋的眼皮沉重得直打架，但他强撑着不敢睡。他让一名队员去洞口警戒，自己则靠在王二娃旁边的石壁上，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根已经恢复平淡、却仿佛与他有了一丝心神联系的桃木。

山洞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洞外隐约的风声。

铁蛋看着王二娃平静的睡颜，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西风口那惊天动地的景象——撕裂天空的金色光柱，隐约的千军万马，还有二娃哥最后那深不见底的眼神。

那真的是二娃哥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借了二娃哥的身子？

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握紧了桃木。桃木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安抚了他有些慌乱的心神。

不，那就是二娃哥。他告诉自己。不管二娃哥变成了什么样，他都是那个带着他们打鬼子、护着乡亲们的二娃哥！

只是……经此一役，铁蛋隐约感觉到，自己和二娃哥之间，似乎有了一层看不见的、却真实存在的距离。二娃哥仿佛站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这种认知，让他心头有些发闷，又有些莫名的敬畏。

……

王二娃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

意识像是破碎的琉璃，正在被一股柔和而磅礴的力量缓缓修复、粘合。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回归母体般的安宁。

他“看”不到那浩瀚的英灵意志星河，也感受不到那些具体的战魂虚影。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被烙印下了一些东西。

那不是具体的知识或技能，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印记”。

一种对“守护”二字的理解，超越了村庄，超越了战友，甚至超越了时空，与脚下这片名为“华夏”的土地血脉相连。

一种对“力量”的认知，明白了刚不可久，柔不能守，真正的强大，在于与这片土地、与这方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的“承载”与“共鸣”。

一种对“责任”的觉悟，潜龙已啸，便再无回头之路，他注定要成为这乱世烽火中，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无论他是否愿意。

这些“印记”如同种子，沉入他意识的土壤，静待发芽。

他也能感觉到，体内那点星火，形态未变，其“质”却已截然不同。它不再仅仅是他个人意志与能量的凝聚，更像是一个微型的“坐标”，一个与那冥冥中英灵殿保持微弱联系的“端口”。旋转之间，隐隐与周围的山川大地产生着极其细微的共鸣，自发地、极其缓慢地吸纳着一种更加古老而纯粹的能量，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片意识碎片被归位，王二娃缓缓地、从那种深沉的修复状态中苏醒过来。

他还没有睁开眼，但“共振视界”已经自然而然地展开。

山洞内，铁蛋靠着石壁，发出沉重的鼾声，手里还死死抱着桃木；山猴子和另一名队员也东倒西歪地睡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洞口负责警戒的队员，精神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外面。

一切都很平静。

但王二娃的感知，却穿透了山洞的石壁，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

他“听”到了风声中夹杂的、不同寻常的急促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来自多个方向，正在向着这片区域合拢。

他“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越来越浓的肃杀与血腥气。

他“感受”到了脚下大地传来的、沉闷而压抑的震动——那是大队人马行军和重武器移动的迹象。

高桥虽灭，但风暴并未停息，反而因为他那最后一击，引来了更加疯狂的反扑。

鬼子的大规模扫荡，开始了。

王二娃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昏迷前的深潭古井，也没有了刚刚苏醒时的迷蒙，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以及……一丝冰冷的锐利。

他轻轻坐起身，动作依旧有些缓慢，却带着一种掌控自身每一分力量的精准。

他没有惊动沉睡的铁蛋他们，独自走到洞口，示意警戒的队员去休息。

他站在被藤蔓遮掩的洞口，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障碍，看到那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代表着死亡与毁灭的暗红色潮汐。

余烬尚未冷，暗流已汹涌。

他抬起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石壁上，感受着这片土地传来的、微弱却顽强的脉动。

“来吧。”

他低声自语，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足以令山河变色的决心。

潜龙既出，便当搅动风云，直至……海晏河清！

（第一卷 《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