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极真境 第44章 祭坛残响，薪火之誓

陨道山深处，光线愈发黯淡，仿佛连星光都被这片死寂的废墟所吞噬。巨大的星辰碎片如同墓碑般耸立，断裂的山脉如同巨兽的脊骨，蜿蜒伸向黑暗。空气中弥漫的悲怆与死寂之意更加浓郁，甚至开始隐隐侵蚀修士的护体灵光。

林霄将混沌界域的力量维持在最低程度的运转，如同一层无形的薄膜覆盖周身，将那侵蚀之意隔绝在外。他身形如烟，在嶙峋的怪石与巨大的残骸间急速穿梭，身后远处，三道强大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那化神后期的灰袍老者显然对陨道山的环境有所了解，虽然速度受限，但追踪的方向始终精准，并且不断施展各种秘术，试图干扰、迟滞林霄的行动。时而凝聚土石巨手凭空抓摄，时而引动残留的混乱道则形成陷阱，若非林霄对空间感知敏锐，混沌界域又能强行化解大部分法则冲击，恐怕早已被追上。

“不能一直逃下去……”林霄心念电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他必须利用陨道山本身的特点，摆脱或者重创追兵，同时找到那龟甲中提及的“封印”所在。

他的神识在急速移动中依旧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每一寸看似不寻常的痕迹。突然，他感应到侧前方一处被巨大剑形残骸半掩的山坳内，传来一股极其微弱、却与他混沌界域产生了一丝共鸣的波动！

那波动并非来自追兵，也非九天阵法，而是更加古老、更加内敛，带着一种……同源的悲伤与不屈！

有发现！

林霄毫不犹豫，身形一折，如同游鱼般钻入那处山坳。

山坳内部空间不大，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由某种暗沉玉石垒砌而成的、已经半坍塌的圆形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与归墟神宫内道碑类似的混沌道纹，但大多已经磨损、断裂，唯有中心处，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混沌之光在顽强闪烁！

正是这点微光，与他的混沌界域产生了共鸣！

而在祭坛周围，散落着几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这些尸骸并非巨大如古神，与常人无异，但骨骼晶莹，即便死去万古，依旧散发着一种宁折不弯的坚韧意志。他们的骨骼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伤痕，姿势各异，却都隐隐将那座祭坛护在中心。

守墓人！

林霄瞬间明悟！这些骸骨，恐怕就是墨尘前辈的同门，守墓人一脉的修士！他们在此浴血奋战，最终力竭而亡，只为守护这座似乎与混沌传承相关的祭坛！

他快步走到祭坛前，伸手触摸那冰凉的玉石。当他的指尖接触到祭坛的刹那——

“嗡！”

祭坛中心那点微弱的混沌之光骤然亮起！一股残缺却无比悲壮、无比决绝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林霄的脑海！

不再是具体的语言或图像，而是一种情感的洪流与意志的烙印！

他“看”到了无数身影，穿着与墨尘类似的古老袍服，在这片破碎的天地间，与那些周身缠绕着冰冷仙光、面无表情的“九天使者”浴血厮杀！神通碰撞，法则崩灭，星辰陨落！

他“感受”到了那种面对绝对强敌、明知不敌却依旧死战不退的决绝！为了守护身后的祭坛，为了保住混沌传承的“火种”，他们一个个燃烧神魂，引爆洞天，用最惨烈的方式，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听”到了最后时刻，那残存的守墓人，以自身残魂与祭坛融合，发出的泣血誓言：“……混沌不灭……薪火……相传……纵使身死道消……此念……永恒……”

悲怆、壮烈、不屈、守护……种种情绪冲击着林霄的心神，让他眼眶微热，胸腔之中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这些素未谋面的前辈，为了守护大道，付出了所有！

而这座祭坛，似乎就是他们用来传递信息、或者维系某种联系的枢纽！那点残存的混沌之光，便是他们不灭意志的凝聚！

就在这时——

“轰！”

山坳入口处，乱石崩飞！三道强大的身影已然追至！

“原来躲在这里！”一名化神中期的清道夫狞笑一声，祭出一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长刀，刀光撕裂虚空，直劈祭坛！他们显然也认出了这祭坛的来历，欲要将其彻底毁去！

“守护……”

林霄脑海中，那守墓人残存的意志发出了无声的呐喊！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并非系统的强制，而是源自本心的选择！

他猛地转身，面对那劈落的幽蓝刀光，眼中混沌之色暴涨！

“你们的脏手……不配触碰前辈英灵安息之地！”

他低吼一声，不再保留！二十丈混沌界域轰然全开！灰色的领域光罩瞬间膨胀，不仅将他自身笼罩，更是将整个祭坛以及那几具守墓人骸骨，都护在了其中！

“铛——！！！”

幽蓝刀光狠狠斩在混沌界域的光罩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界域光罩剧烈荡漾，灰蒙蒙的气流翻滚，却岿然不动！那足以劈开山岳的刀芒，竟无法撼动其分毫！

“什么？！”那名出手的清道夫脸色一变。

灰袍老者眼神更加凝重：“他的界域……比情报中描述的更强！一起出手，破开它！”

三名化神不再保留，同时出手！灰袍老者祭出一面古朴的铜镜，镜光照射之处，空间层层冻结；另一名化神中期则双手掐诀，引动陨道山残留的混乱死寂之气，化作无数狰狞的怨魂骷髅，扑向界域；再加上那幽蓝火焰长刀，三道强大的攻击从不同方向，同时轰向混沌界域！

面对三名化神的联手猛攻，林霄立于祭坛之前，眼神冰冷如万古寒冰。他将混沌界域的力量催发到极致，二十丈领域固若金汤，硬生生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轰！轰！轰！”

能量爆炸的光芒不断在界域光罩上亮起，震得整个山坳都在颤抖！界域内部，混沌之气剧烈消耗，范围甚至隐隐有收缩的趋势，但核心处的“归墟衍道印”光芒璀璨，源源不断地转化着攻击能量，勉强支撑！

林霄知道，久守必失。他必须反击！

他目光锁定那名手持幽蓝长刀的化神中期，此人的攻击最为直接，也最好针对！

就在对方再次挥刀劈落的瞬间，林霄动了！

他并未离开界域范围，而是并指如剑，隔空对着那名清道夫，轻轻一划！

“混沌劫剑——虚空断！”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线，自他指尖射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那名清道夫的身前！

那清道夫心中警铃大作，想要闪避却已然不及！他只能疯狂催动护体神光，并将长刀横在身前！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道灰色丝线如同热刀切过奶油，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的护体神光，划过了他横在身前的幽蓝长刀，然后……掠过了他的脖颈！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名化神中期的清道夫动作僵住，脸上的狞笑化为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手中的幽蓝长刀，从中断为两截，切口平滑如镜。而他的脖颈处，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下一刻——

“噗！”

头颅与身躯分离！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连他的元婴都未能逃出，在那灰色丝线掠过时，便已被蕴含的归墟剑意一同斩灭！

一名化神中期，陨落！

秒杀！

剩下的灰袍老者和另一名化神中期骇然失色，攻势都不由得一滞！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为化神中期，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一剑秒杀？！那到底是什么诡异的神通？！

林霄缓缓收回手指，脸色微微苍白。刚才那一记“虚空断”，几乎抽空了他三成的混沌之力，但对战果而言，值得！

他冰冷的目光转向剩下的两人，尤其是那灰袍老者：“现在，轮到你们了。”

趁你病，要你命！

他身形一动，竟主动冲出了混沌界域的防护，手持暗金色雷光缭绕的混沌劫剑，如同扑食的苍鹰，直取那名仅存的化神中期！

必须在灰袍老者反应过来之前，再斩一人！

祭坛残响惊心神，薪火之誓燃战意。

雷霆反击，剑斩化神！陨道山内的局势，瞬间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