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极真境 第74章 源生祭坛，育生之契

解决了黯痕爪牙的围堵，林霄三人循着那丝愈发清晰的“育生者”波动，在死寂的遗光星域中继续前行。越是深入，周遭的衰亡气息便越是浓重，甚至连空间都变得粘稠，仿佛行走在凝固的时光坟墓之中。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巨大如山脉的树木化石，其上还残留着被强行抽干生机的扭曲纹路；干涸的河床中，铺满了各种海洋生物的骨骼，保持着死亡瞬间的挣扎姿态；甚至有一些城市的废墟，建筑风格奇异而古老，却无一例外地化为了没有半点生命痕迹的石头空壳。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场在远古时期突然降临、瞬间抽干了整个星域所有生机的恐怖灾难。而这场灾难的源头，极有可能与归一盟及其崇拜的“主宰之眼”脱不了干系。

“如此大规模的生机掠夺……绝非寻常手段所能做到。”星珩执事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悲伤，“这简直是对生命本身的亵渎！”

云无涯默默点头，他虽非专精生命之道，但也能感受到这片天地间那沉甸甸的、属于无数生灵的绝望与哀嚎。

林霄沉默不语，只是目光愈发冰冷。他体内的守墓人薪火，在这片死寂之地燃烧得更加微弱，却也更加坚定，仿佛在与这片天地的悲鸣共鸣。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巨大水晶簇（早已失去光泽，内部布满裂痕）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区域后，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某种温润白玉和翠绿古木（同样已经石化，却奇迹般地保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韵律）交织构筑而成的圆形祭坛。

祭坛共有九层，层层收缩，每一层都刻满了复杂而古老的、与生命、生长、滋养相关的符文。尽管历经万古岁月与死寂侵蚀，这些符文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柔和绿光，顽强地抵抗着周遭的衰亡。

这便是源生祭坛！

而在祭坛的最顶端，一团拳头大小、如同跳动心脏般的翠绿色光团，正悬浮在那里。光团的光芒极其黯淡，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其内蕴含着精纯无比、却又虚弱到极点的生命本源气息——正是那“育生者”的传承核心，“生之契”！

然而，此刻这“生之契”的情况极不乐观。数道如同黑色血管般的污秽锁链，从祭坛四周的虚空中延伸而出，死死地缠绕在光团之上，不断蠕动、收缩，抽取、污染着其内残存的生命力量。光团每闪烁一次，便黯淡一分，那污秽锁链便凝实一分。

在祭坛下方，盘坐着五道身影。

其中四道，身着与之前被林霄灭杀的黯痕成员相同的阴影斗篷，但它们的气息更加深沉晦涩，周身缭绕的衰亡法则几乎化为实质的灰绿色火焰。它们分居四方，双手结印，全力维持并催动着那污秽锁链。

而居中的那一位，则完全不同。

它并非人形，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化的人形暗影，没有固定的五官与肢体，仿佛是由纯粹的“黯痕”凝聚而成。它的气息，远超另外四名黯痕成员，甚至比林霄之前遭遇的掠星者主舰上的存在还要恐怖，已然达到了虚仙巅峰，半只脚踏入了更高境界的层次！它仅仅是盘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的寂灭领域，就让祭坛周围数百丈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万物终结、归于死寂的灰败色调！

“黯痕领主……”星珩执事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归一盟中，专门负责侵蚀、毁灭生命星域的核心成员之一！没想到它亲自在此坐镇！”

那黯痕领主似乎早已察觉到林霄三人的到来，它那不断扭曲的面部位置，两点深邃如同黑洞的“目光”缓缓转向他们，一个冰冷、空洞，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神念响起：

“守墓人……你终于来了。”

“可惜，晚了。”

“育生者的‘契’，即将成为吾主迈向完美的资粮……”

“而你们，将见证这最后一刻，然后……化为这片死地新的尘埃。”

它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抬起了那由暗影构成的“手臂”，朝着林霄三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按。

霎时间，天地变色！

以黯痕领主为中心，那原本就浓郁至极的寂灭领域猛然扩张、凝实！灰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连那些石化的古木、白玉祭坛，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消解！这不是物理上的破坏，而是存在层面的抹除！是极致的“衰亡”与“死寂”法则的体现！

云无涯和星珩执事脸色剧变，只觉得自身的生命力、灵力、乃至神魂，都在这一刻变得滞涩、枯萎，仿佛要被强行拖入永恒的沉眠！他们全力催动法力抵抗，却如同螳臂当车，护体灵光迅速黯淡！

“领域压制！小心！”云无涯嘶声提醒，嘴角已溢出血丝。星珩执事更是摇摇欲坠，他修为稍逊，在这等领域的压迫下，几乎难以动弹！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寻常虚仙瞬间化为枯骨的寂灭领域，林霄却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感受到了，这片领域的力量本质，与这片遗光星域的“死寂”同源，但更加极端，更加……刻意。仿佛是将这片星域的悲剧，浓缩、提炼后形成的杀戮工具。

“玩弄死亡，亵渎生命……”林霄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竟在那狂暴的寂灭领域中清晰地回荡，“你以为，凭借这片天地的哀伤，就能压制我吗？”

他向前踏出一步。

周身那内敛的、死寂的混沌气息骤然一变！

不再是融入这片天地的“死”，而是引动了混沌之中，那代表着演化、诞生、无限可能的另一面！

“混沌……化生！”

嗡——！

一股与周遭死寂格格不入的、蕴含着勃勃生机与创造意蕴的波动，自林霄体内轰然爆发！虽然与那庞大的寂灭领域相比，这股波动显得微弱，但其本质层次，却更高！

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在他周身流转，不再是单纯的死寂，而是开始演化地水火风，衍化星辰生灭！那得自古鲸传承的蔚蓝星辉再次亮起，如同在死寂的黑暗中点燃了文明的灯火！而那缕守墓人薪火，则在这演化之中，剧烈燃烧，散发出坚定不屈的守护意志！

三种力量，在这一刻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在林霄的混沌道印统御下，开始了初步的融合与升华！

一道朦胧的、仿佛蕴含着一个小型世界雏形的灰蓝色光晕，以林霄为中心撑开，硬生生在那狂暴的寂灭领域中，开辟出了一方独立的净土！

虽然范围仅有十丈，却稳固如山！寂灭领域的灰色光芒冲击在这灰蓝色光晕上，竟无法再前进分毫，反而被那光晕中蕴含的“演化”与“生机”之意不断抵消、磨灭！

“什么？！”那一直淡漠的黯痕领主，首次发出了带着惊疑的意念波动，“你的力量……竟能抗衡吾之寂灭领域？！这不可能！”

它那扭曲的暗影身躯猛地站起，黑洞般的“目光”死死锁定林霄：“你究竟是谁？！”

林霄立于自身撑开的灰蓝光晕之中，衣袍猎猎作响，目光平静地迎上黯痕领主的注视：

“我乃混沌行者，归墟承道，薪火守墓人。”

“今日，便以此地万物之哀伤为鉴……”

“葬下你这亵渎生命的……黯痕！”

话音落下，林霄并指如剑，指尖不再是纯粹的灰色归墟剑气，而是缠绕着蔚蓝星辉与金红薪火的混沌剑印！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目标，直指那盘踞在祭坛之下，操控着污秽锁链的……黯痕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