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极真境 第59章 溯源污秽，魔胎初显

石殿内，气氛凝重如铁。欺天阵盘悬浮在两人之间，暗银光泽流转，却仿佛带着一丝不祥的寒意。那粒被剥离摧毁的黑色晶屑，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云无涯心头。

“林道友，方才多亏你警醒！”云无涯后怕不已，看向林霄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依赖，“若非你，我怕是至死都难察觉这暗手！这炼制成功的喜悦，险些成了催命符！”

林霄微微摇头，目光落在掌心。那里，一缕被混沌之火包裹的灰色气息正缓缓扭动，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散发出混乱、污秽的意念波动。这正是他从那自爆灰影神魂中剥离出的本源气息，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道谢之言不必再提。”林霄语气沉静，“当务之急，是弄清这气息的根源，知晓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何种存在。”

他心念一动，混沌洞天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磅礴而包容的世界之力加持己身。随即，他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缕被混沌之火隔绝的灰色气息之中。

“林道友小心！”云无涯见状，连忙提醒。这气息的污秽与混乱，他之前已领教过。

“无妨。”林霄神色不变。他的神识有混沌道印守护，更有混沌洞天作为后盾，远比寻常修士坚韧纯粹。

神识触碰到灰色气息的刹那，一股庞杂、扭曲、充满疯狂意味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污浊江河，猛地冲击而来！

不再是简单的侵蚀，而是一幅幅破碎、混乱、光怪陆离的画面，夹杂着无数癫狂的嘶吼与呓语！

他“看”到了——

无尽的黑暗虚空，并非虚漠的死寂，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的黑暗。

黑暗中，悬浮着无数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肉卵，表面布满扭曲的血管与不断开合的吸盘。

一些肉卵已然破裂，内里是形态各异、但同样充满亵渎意味的扭曲生物在挣扎嘶嚎。

而在所有画面的最深处，隐约矗立着一道无法形容其形态的庞大阴影，它似乎是所有扭曲与混乱的源头，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在不断污染着周遭的法则。阴影的核心，仿佛是一只……巨大无比、漠然注视着一切的竖瞳！

与此同时，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涌入林霄识海：

“……归一……回归母巢……”

“……污秽……才是永恒……”

“……眼睛……主宰之眼……洞察一切虚妄……”

“……古鲸……叛徒……阻路……皆当吞噬……”

“……混沌……异数……必须……清除……”

这些信息充满了疯狂的污染性，寻常修士哪怕只是接触一瞬，恐怕都会心神失守，道基污染，甚至被同化为只知杀戮与破坏的怪物！

然而，林霄的混沌道印大放光明，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住识海清明。混沌洞天之力更是如同磨盘，将这些冲击而来的混乱信息不断碾碎、分解、吸收，化为滋养洞天本身成长的某种特殊“资粮”。混沌，本就包容万物，亦能化尽万物，包括这种极致的“混乱”与“污秽”。

片刻之后，林霄收回神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洞彻虚妄。

“如何？”云无涯紧张地问道。

林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一个名为‘归一盟’的组织，或者说……巢穴。”

“归一盟？”云无涯眉头紧锁，他从未听说过此等势力。

“它们并非此界常规意义上的修士宗门。”林霄解释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们崇拜一尊被称为‘主宰之眼’的不可名状之物，其教义核心，是让万物回归所谓的‘母巢’，化为最原始的、混乱的‘归一’状态。它们视秩序与法则为枷锁，视纯净的能量与生命为毒药，致力于以‘污秽’侵蚀、同化一切。”

他指向掌心的灰色气息：“这气息，便是它们的力量源泉，一种高度凝练的‘法则污秽’，能污染修士法力、神魂，乃至侵蚀天地法则本身。那灰影，不过是它们麾下被污染同化的‘信徒’或‘兵卒’。”

云无涯听得脊背发凉：“法则污秽？同化万物？这……这简直是天地之毒！它们潜入虚漠，窥视古鲸遗蜕，难道是想……”

“不错。”林霄目光冰冷，“古鲸身为虚空霸主，其遗蜕蕴含的精纯虚空本源，对它们而言，或许是极佳的‘污染源’或者‘养料’。它们想污染、甚至‘复活’古鲸遗蜕，将其化为它们的战争工具！那潜伏的灰影，抢夺‘虚空窍壳’是其次，更重要的，可能是在遗蜕上布设某种污染阵法或信标！”

云无涯倒吸一口凉气，想到那宏伟的古鲸遗骸可能被扭曲成狰狞的怪物，就不寒而栗。“那令牌上的竖瞳……”

“便是‘主宰之眼’的象征。此物不仅是身份凭证，更是一个坐标信标与窥探工具。它能将其周围的信息，尤其是与‘隐匿’、‘欺天’相关的高层次法则信息，偷偷传递回去。我们炼制欺天阵盘，正好激活了它这最深层的功能。”

云无涯脸色惨白，他终于明白自己险些闯下大祸。若不是林霄，他辛辛苦苦炼制的欺天阵盘，非但不能助他隐藏，反而会成为向敌人暴露自身奥秘的窗口！

“而且，”林霄继续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信息，“我从那气息残留的混乱意念中，捕捉到了一些碎片。古鲸的陨落，这片虚漠的‘死寂’，极有可能，与这‘归一盟’或其崇拜的‘主宰之眼’，脱不了干系！古鲸残念所说的‘海被抽干’，或许指的就是虚空本源被这种‘污秽’大量侵蚀、污染所致！”

石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真相的冰山一角，如此骇人听闻。

他们不仅要躲避九天之眸的监察，更要面对一个以污染、毁灭世界为目标的恐怖组织！而这个组织，似乎与古鲸陨落、虚漠死寂这等万古谜团紧密相连！

“归一盟……主宰之眼……”云无涯喃喃自语，感到一阵无力与渺小。

林霄却缓缓握紧了手掌，混沌之火将那缕灰色气息彻底炼化殆尽，只留下一丝最精纯的、关于那种“污秽”本质的感悟，融入混沌洞天。

他抬起头，眼中没有畏惧，只有如深渊般的冷静与决意。

“既然知道了敌人是谁，那便好办了。”

“它们视混沌为异数，欲要清除。”

“那我便让它们知道，何为真正的……混沌归墟。”

危机已然明朗，对手不再局限于九天。

一场围绕古鲸遗蜕、虚空本源，涉及混沌与污秽的对决，悄然拉开序幕。

而这归藏秘府，将是风暴袭来的第一个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