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极真境 第53章 古鲸遗蜕，虚空之眸

楼船在死寂的虚漠中继续航行，经历了虚空蠕虫群的袭击后，四周愈发显得静谧得可怕，仿佛那无尽的黑暗本身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云无涯全力催动寻踪盘，指针颤动的频率明显加快，指引着一个明确的方向。

“近了……古鲸遗蜕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云无涯眼中难掩兴奋，但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林霄则默默调息，恢复着之前催动混沌之火的消耗，同时将混沌洞天的感知力扩散到极致，警惕着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危险。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前方的黑暗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轮廓。

那轮廓如同一片漂浮在虚无中的灰白色大陆，绵延不知几万里，其表面并非平坦，而是布满了蜿蜒起伏的、如同山峦般的褶皱与沟壑，散发出一种古老、苍凉、又带着一丝永恒沉寂的气息。

随着楼船的靠近，那轮廓越发清晰。这并非大陆，而是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物遗骸！其形态隐约可辨，流线型的躯干，巨大的、如同翼展般的骨骼结构，正是传说中的——虚空古鲸！

它静静地悬浮在虚漠中，不知死去了多少岁月，血肉早已消散，只剩下这具堪称宏伟的骨架与部分干涸的、如同灰色岩石般的表皮。即便如此，其残骸之上，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属于虚空霸主的磅礴威压，以及精纯无比的本源虚空法则波动。

“找到了！”云无涯脸上露出喜色，操控楼船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如此巨大的遗骸面前，他们的楼船渺小得如同尘埃。

“小心，这等古老生灵的遗蜕附近，往往会有伴生的虚空生物，或者……其残存的意志未曾完全消散。”林霄提醒道，他的混沌洞天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遗骸内部，蕴含着一种深沉的、仿佛与虚漠融为一体的“死寂”意志。

云无涯点头表示明白，他并未贸然登临遗骸，而是操控楼船沿着遗骸的边缘缓缓飞行，同时手中寻踪盘光芒闪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特定的位置。

“古鲸陨落，其一身精华与虚空法则的凝聚，往往在其‘鲸珠’所在，也就是相当于它眉心识海的位置。那里遗蜕的材质最为神异，蕴含的虚空本源也最为精纯。”云无涯一边探查一边解释。

楼船绕行了许久，终于，在古鲸头颅那如同山脉般巨大的头骨正中央，寻踪盘的指针猛地定住，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那里，头骨覆盖之下，隐约可见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其材质不再是灰白的骨骼，而是一种暗银色的、仿佛承载了无尽星辉的奇异物质**，散发着比其他部位强烈数倍的虚空波动！

“就是那里！古鲸的‘虚空之窍’！”云无涯眼神灼热。

然而，就在他准备操控楼船降落在那个位置时——

异变再生！

那片暗银色的“虚空之窍”，其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纯净的黑暗与流动的银色星光构成的眼眸，猛地自那“窍穴”中睁开！

那眼眸冰冷、无情、深邃如同宇宙本身，它静静地“注视”着突然闯入的楼船，以及船上的林霄与云无涯！

一股远比之前虫群更加恐怖、更加浩瀚的威压，如同整个虚漠的重量，轰然降临！楼船周围的敛空障发出刺耳的悲鸣，瞬间布满了裂痕！

“不好！是古鲸的残存意志与虚空法则结合，形成的守护之灵——虚空之眸！”云无涯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它竟然还未彻底消散！快退！”

他疯狂催动楼船，想要后撤。

但已经晚了！

那虚空之眸只是微微眨动了一下。

“嗡——！”

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定住时空的束缚之力，瞬间笼罩了楼船！船体如同陷入了绝对凝固的琥珀，所有的阵法、所有的遁光，在这一刻全部失效！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云无涯和林霄的身体也同时僵住，连转动眼球都变得无比艰难！只有思维还在运转，却充满了无力感。

这虚空之眸的力量，层次太高了！它并非主动攻击，仅仅是一个“注视”，便蕴含了这片虚漠的部分规则权柄，将他们彻底禁锢！

“完了……”云无涯心中一片冰凉。被古鲸残存意志盯上，在这虚漠之中，几乎等于宣判了死刑。这虚空之眸的力量，恐怕已超越了化神范畴！

林霄同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束缚之力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连他百丈混沌洞天的世界之力都被压制得难以调动！这并非力量层次的差距，而是规则层面的碾压！

难道要动用归墟戒强行破开空间？但在此地被虚空之眸锁定，强行破开空间的风险极大，很可能被卷入未知的时空乱流。

就在两人心神紧绷，思考脱身之策时，那虚空之眸并未立刻发动攻击将他们抹除。它那由黑暗与星辉构成的巨大瞳孔，缓缓转动，目光先是扫过云无涯，似乎对他身上那件“寻踪盘”以及其淡淡的、与古鲸同源的虚空气息有所感应，并未流露出太大敌意。

随后，它的目光，落在了林霄身上。

当那冰冷深邃的目光触及林霄的刹那，林霄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混沌洞天核心的那枚混沌道印，以及融合其中的守墓人薪火印记，微微震颤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虚空之眸的目光，也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冰冷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一丝……疑惑，甚至……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悲伤？

它没有再释放更强的压迫，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霄，仿佛要透过他的肉身，看穿他灵魂的本质，看穿他混沌洞天的根源。

时间，在这诡异的对峙中一点点流逝。

云无涯也察觉到了这异常，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虚空之眸，又看了看身旁虽然被禁锢但眼神依旧沉静的林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林道友……究竟是何来历？连古鲸的残存意志都对他表现出异常？

良久，那虚空之眸缓缓眨动了一下。

笼罩楼船的恐怖束缚之力，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楼船恢复了自由，云无涯和林霄也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两人都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这虚空之眸……竟然放过了他们？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时，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带着无尽沧桑与疲惫的意念，直接传入林霄的脑海，也间接被云无涯感知到：

“混沌……的气息……守墓人的……火种……”

“陌生的……行者……你……从何处来……”

“这片海……已经……死了……被‘它们’……抽干了……”

“拿走……你们想要的……然后……离开……”

“小心……眼睛……无处不在……”

断断续续的意念，充满了悲凉与警告。随即，那巨大的虚空之眸缓缓闭合，重新隐没于那片暗银色的“虚空之窍”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具庞大的古鲸遗蜕，依旧死寂地悬浮在黑暗中。

楼船周围，再无任何阻碍。

云无涯长长舒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他看向林霄，眼神复杂无比，充满了感激与更深的好奇：“林道友……方才……”

林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多问。他自己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这古鲸残念似乎认识混沌之力与守墓人印记？它所说的“海”死了，被“它们”抽干了，指的是这片虚漠？还是指更广阔的什么？“眼睛”……是指九天之眸吗？

信息碎片太多，一时难以理清。

他看向那片暗银色的“虚空之窍”，对云无涯道：“云道友，先取你所需之物吧。”

云无涯压下心中的波澜，点了点头。危机解除，机缘就在眼前。他操控楼船缓缓降落在暗银色区域，开始小心翼翼地采集那些蕴含着精纯虚空本源的奇异物质。

而林霄，则立于船头，望着古鲸那空洞的眼窝方向，目光深邃。

这无尽虚漠，似乎隐藏着比想象中更深的秘密。而这具古鲸遗蜕，或许不仅仅是一件炼宝材料那么简单。

古鲸遗蜕现真形，虚空之眸释玄机。

意外的交流，带来了更多的谜团，也指明了更深层的危险。他们的虚漠之行，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