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极真境 第12章 混沌源核与九天之眸

葬星谷内，天色仿佛都比外界阴沉几分。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的骸骨，肆意耸立。枯死的树木扭曲着枝干，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某种腐朽的气息，灵气稀薄且异常狂暴，寻常修士在此别说修炼，连久待都会感到不适。

林霄行走其间，却感觉如鱼得水。

他体内那“凡极真境”自发运转，肉身通玄，使得他能轻易适应这恶劣的环境。更奇妙的是，那沉寂的“混沌道基”似乎对谷中弥漫的狂暴、死寂、荒凉的气息格外“青睐”，如同干涸的土地遇见细雨，缓慢而持续地汲取着这些负面能量，让那片混沌的“蠕动”都加快了一丝。

他寻了一处背风的巨大岩石裂隙，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盘膝坐下，他并未立刻开始修炼《九转混沌诀》，而是先将心神沉入那枚得自墨尘的石质指环。

指环内的空间不大，除了记载《九转混沌诀》入门篇的那道传承光团和墨尘的残念札记外，便只有几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石块，以及一小堆如同星辰碎屑般、闪烁着微弱银光的沙粒。

根据墨尘札记中的零星记载，林霄认出，那黑石名为“沉渊石”，蕴含极其精纯厚重的大地浊气，而那银沙则是“星陨砂”，内含一丝破碎的星辰精华。这两样东西，在正统修士看来乃是炼器都嫌晦气的边角料，但对于需要熔炼万气、归于混沌的《九转混沌诀》而言，却是难得的“资粮”！

“看来墨尘前辈早有准备……”林霄心中明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守墓人更多了几分感激。

他取出一块沉渊石握在手中，触手冰凉沉重。随即，他不再犹豫，意识沉入脑海，开始按照《九转混沌诀》入门篇的玄奥法门，引导自身。

这法门与世间任何功法都迥然不同。它不引导外界灵气，而是首先观想自身为混沌！

林霄摒弃所有杂念，意念集中于体内那片沉寂的混沌。他不再将其视为一片虚无，而是观想其为宇宙未开、鸿蒙未判时的原始状态，无光无暗，无上无下，无始无终，包容一切，亦能衍生一切！

随着观想的深入，他体内那片真实的混沌，仿佛被引动了！原本缓慢的蠕动骤然加剧，中心处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沉渊石，那精纯厚重的大地浊气，被这混沌漩涡产生的吸力强行剥离，化作一道浑浊的土黄色气流，顺着他手臂的经脉（那些被混沌力量强行贯通拓展的古老通道），涌入混沌之中！

“轰隆！”

意识深处仿佛有开天辟地般的巨响！那大地浊气投入混沌，并未引起排斥，反而像是回归了母体，瞬间被混沌同化、吞噬！混沌的“体积”似乎膨胀了一丝，颜色也更加深邃！

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和力量感，从混沌深处反馈而来，滋养着他的肉身灵魂！他感觉自己的“凡极真境”壁垒都松动了一丝！

【境界：凡极真境（第一重：肉身通玄 0.5%）】

有效！而且效果惊人！

林霄精神大振，毫不犹豫，又拿起星陨砂。星辰精华投入混沌，引发的则是另一种变化，混沌之中仿佛亮起了点点微光，如同初生的星辰，让那片死寂的混沌多了一丝“活性”！

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沉渊石和星陨砂中的力量。一块又一块黑石化为齑粉，一小撮又一小撮银沙失去光泽。他体内的混沌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吞噬着一切投入其中的“资粮”，无论是大地浊气，还是星辰精华，亦或是这葬星谷中弥漫的狂暴死寂之气，来者不拒，尽数归于混沌！

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烘炉，熔炼万气！血肉、骨骼、脏腑在这混沌之力的反复冲刷下，发生着潜移默化的蜕变，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蕴含力量！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泛起一层极其淡薄的、混沌色的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块沉渊石和最后一撮星陨砂消耗殆尽时，林霄猛地睁开了眼睛！

眸中，竟有混沌之色一闪而逝！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但站在那里的感觉，却仿佛与这片荒凉的葬星谷融为一体，他就是谷中的一块顽石，一截枯木，深沉，古老，不可撼动！

【境界：凡极真境（第一重：肉身通玄 3%）】

短短时间，提升巨大！而《九转混沌诀》的入门，也算是初步稳固。他感觉到，自己丹田（曾经的丹田位置，如今被混沌占据）那片混沌的中心，似乎凝聚出了一颗米粒大小、无比黯淡、却真实存在的——混沌源核！

这源核，便是他未来混沌之力的源泉！

然而，就在他刚刚突破，心神最为松懈，与这片天地最为契合的刹那——

异变陡生！

九天之上，那无法形容其高远、无法揣度其广阔的不可知之地。

那双蕴藏着无尽星河、宇宙生灭的眼眸，原本只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讶异观察着那枚“跳出棋盘”的棋子。可就在林霄凝聚出“混沌源核”的瞬间，那双眼眸，骤然睁开！

“嗡——！”

整个无尽虚空都仿佛为之震颤！无数依附其存在的世界、位面，规则都发生了细微的紊乱！

一道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感情，却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窥尽命运长河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利剑，瞬间跨越了无法计量的距离，穿透了层层空间壁垒，精准地落在了葬星谷，落在了刚刚突破的林霄身上！

“！”

林霄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大恐怖、大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仿佛被整个宇宙孤立，被至高无上的存在盯上！那种感觉，比面对太上长老玄矶真人时，强烈了千倍、万倍！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灰蒙蒙、仿佛没有任何异常的天空！

他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冰冷，无情，如同看着一只稍微特别一点的……蝼蚁！

是它！那个将他（或者说前身）当做棋子，那个在系统提示中低语“跳出棋盘”的存在！

混沌源核的凝聚，终于引起了这幕后黑手的真正注意！

林霄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立刻运转《九转混沌诀》中记载的、最为粗浅的敛息法门——归寂术，同时将“凡极真境”的沉寂状态催发到极致！

他观想自身重归混沌，与万物同寂，与虚空一体！

那股恐怖的注视感，如同实质般在他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疑惑？似乎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微弱却本质奇特的“混沌”气息而感到不解。

这注视持续了约莫三息。

三息时间，对于林霄而言，却如同三百年般漫长！他全力维持着归寂状态，不敢有丝毫松懈，连思维都近乎停止。

终于，那股恐怖的注视感，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天空依旧是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霄却如同虚脱般，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他瘫坐在地，心中后怕不已。

太可怕了！仅仅是一道目光，就让他生出无法抗拒、随时可能灰飞烟灭的感觉！

“混沌……为诸天所忌……”他想起墨尘的警告，此刻才有了切身的体会。这《九转混沌诀》才刚刚入门，凝聚出一颗米粒大小的源核，就引来了如此恐怖存在的注视！

前路，果然九死一生！

但同时，一股更加决绝的狠劲，也从林霄心底涌起。

被发现了又如何？

既然已经跳出了棋盘，就绝无再回去做棋子的道理！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米粒大小的混沌源核传来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力量。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葬星谷深处。墨尘的指环中资粮已尽，他需要寻找更多能够滋养混沌的东西。这葬星谷既然曾是古战场，定然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资源。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沉寂。

九天之眸又如何？

终有一日，他要这双眼眸，再也无法俯视于他！

他迈开脚步，向着葬星谷更深处，那更加危险、也更加未知的区域，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