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阴弹指而过,留仙岛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李莲花早已褪去了江湖的喧嚣,过上了半隐居的养老生活。
他偶尔会提着药箱出去走走,帮附近的村民看看病,或是去天机山庄跟何晓惠讨教几招机关术。
但大多时候,还是守在留仙岛的庭院里,陪着他那“眼瞎”的娘子沈飞韵。
清晨为她沏一壶碧螺春,午后陪她在藤椅上听风晒太阳,傍晚牵着她的手在海边散步,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
只是每次女儿李颜欢从南胤回来探望,李莲花总会下意识地回避。要么提前借口去山下采买,要么干脆躲进药房捣鼓药材。
并非他不想闺女,只是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他忘不了当年东瀛战场上满地的尸骸,忘不了女儿下令屠城时那双冰冷的眼睛。
哪怕后来从旁人嘴里得知,笑笑把南胤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他依旧无法将记忆里的“女杀神”与如今沉稳干练的女皇重合。
他不知道的是,每当他外出“避嫌”的日子里,那个他眼中“温温柔柔、眼瞎需要照顾、什么也干不了”的娘子,正坐在留仙岛的书房里,与前来拜访的大熙太子、以及跨海而来的李颜欢纵论天下。
书房的舆图铺满了整张桌子,沈飞韵指尖划过那些陌生的海域与陆地,声音平静却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你们看,这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大。
大航海不是目的,是手段;殖民不是掠夺,是生存空间的拓展;经济战争不是阴谋,是未来百年的立国根基。”
往往李莲花出去不过十几天,沈飞韵就能把大熙和南胤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要走的路,清晰地铺展在两人面前。
她讲西班牙如何通过殖民美洲积累贵金属,讲葡萄牙如何垄断海上贸易航线,讲重商主义的核心是“贵金属积累”与“贸易顺差”。
末了,她总会补上一句:“殖民哪有不流血的?但记住,别人流血总比自己流血强。我们要做的,是让子孙后代不必再经历我们······”
说到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俩个孩子的询问的眼睛她笑了。
嗯,这个世界,他们不会遭受那些痛苦和耻辱了。
这个世界,她就算什么也没得到,也不亏了。
‘别人流血总比自己流血强’!
这话轻飘飘的,却预示着未来一百多年里,无数土地上将燃起的战火与流淌的鲜血。
多年后,大熙太子登基为帝,李颜欢则在南胤巩固了皇权。
两人谨遵沈飞韵的教诲,联手开启了属于他们的大航海时代。
距离近的海岛与陆地,直接展开殖民统治——暴力掠夺当地资源,建立军事据点控制交通要道,对反抗的土着展开无情的军事征服与屠杀。
距离遥远的国度,则先从经济战争入手,通过垄断贸易、压低原料价格、抬高制成品成本,一步步夺取“资源控制权”“市场主导权”与“规则制定权”。
正如沈飞韵当年所说:“搞不懂理论没关系,跟着学就行。总之一句话,虽然对不起他们,但很抱歉,我们要先吃饱饭。”
而这个“我们”,便是整个大熙与南胤的千万生民。
当李颜欢按照沈飞韵的指示,从遥远的大陆带回土豆、番薯和玉米等高产作物时,她的历史定位便已注定。
作为女皇,她是开疆拓土的雄主。
作为人,她超越了万万人,成为了让无数百姓免于饥饿的“农神”“农圣”。
这些作物在大熙与南胤的土地上广泛种植,亩产远超传统粮食,彻底解决了温饱问题,也为两国的人口增长与国力扩张奠定了坚实基础。
年老时的李莲花,依旧习惯牵着沈飞韵的手,在留仙岛的海边看日落。
他望着远处往来如梭的商船,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我们家竟能出一个这样霸道的女皇。这辈子,值了,幸甚!”
沈飞韵靠在他肩上,嘴角带着浅笑,没有说话。
李莲花只当她是默认,却不知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他始终视为“小可怜”的妻子。
他知道沈飞韵会些炼丹和符箓之术,也知道她身为国师,一直在教轩辕萧画符。
可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妻子“柔弱外表下的特殊本事”,从未往更深层次去想。
因为沈飞韵的“眼疾”,李莲花到死的那一刻,都将她当作需要悉心呵护的珍宝,那份滤镜厚得惊人,连超人的智商都在她面前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李莲花死后,沈飞韵亲手将莲花楼收进了随身的空间里。
李莲花下葬后第三日,沈飞韵召来李颜欢与大熙皇帝。
她坐在留仙岛禅房的蒲团上,语气平静地吩咐:“去取些药材、孤本典籍和宫中珍藏的金银珠宝来,越多越好。”
两人虽疑惑,却也不敢违逆,连忙差人分头去办。
不过半日,禅房外便堆起了小山般的物资——名贵的千年人参、罕见的古籍善本、一箱箱沉甸甸的金银元宝,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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