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病房里开着暖黄色的壁灯,沈文琅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拿着他的笔记本,正一页一页地翻看。
高途心里咯噔一下,那本笔记本上记的都是他接翻译时的要点和术语,他连忙坐起身,想把笔记本拿回来:“你怎么看我的笔记本?”
沈文琅抬起头,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却让高途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
“这些翻译,你接了多久了?”沈文琅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高途的耳尖微微泛红,他避开沈文琅的目光,低声说:“没……没多久,就是最近半个月,帮朋友忙。”
“帮朋友忙需要每天熬到凌晨三四点?”沈文琅把笔记本放在小桌上,推到高途面前,“这里面记的翻译任务,从我离开那几天开始,每天都有,最多的一天要翻两万字的技术文档。高途,你告诉我,这叫帮朋友忙?”
分明这是高途处理的正常工作,自食其力的去赚取薪资,是个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看着沈文琅冷着脸的质问,高途莫名的有点心虚,仿佛熟悉的上下级关系回来了,但是这份心虚更多来自于,高途在沈文琅出差前分明答应了沈文琅会好好照顾自己,但是却让自己处在这么累和高压的工作中,有一种承诺过但是没做到的局促。
高途的手指攥着被角,指尖微微泛白。
他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我……我想赚点钱。”这句话说出口后,高途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干嘛要心虚,便直视着沈文琅,带着反驳的语气说道“沈文琅,我现在不是你的下属了,我已经辞职过了,你不能像以前不允许兼职一样否定我的工作,而且不可以用这种批评下属的语气说我…”
“赚钱?”沈文琅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又很快压了下去,眼底却闪过一丝怒意和不理解,但是硬生生的按住了自己的脾气“我给你的副卡,你为什么不用?那张卡里的钱,足够你衣食无忧,甚至足够你随便挥霍,你为什么非要熬夜做翻译,把自己累到住院?”
“我不想用你的钱。”高途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倔强,“以前我做你的秘书,拿工资做事,花自己赚的钱,心里踏实。现在我没在HS工作了,总不能靠你养着。接翻译虽然累点,但至少是我自己赚的钱,花着安心。”
“靠我养着很丢人吗?”沈文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你也说了我们现在不是曾经的上下属关系了,你怀着我的孩子,用我的钱不是天经地义吗?你非要这么要强,非要证明自己能行,就这么不想依赖我?”沈文琅不懂,他觉得,他的钱花在哪,他的爱就在哪,他想给高途最好的生活。
“不是不想依赖你,是不能依赖你。”高途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沈文琅,你和我不一样。你出身优渥,从小就什么都不缺,可我不一样,我习惯了靠自己。如果我一直靠你养着,时间久了,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我不想变成那样,我想和你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而不是像个附属品一样,一直依赖你。”
沈文琅看着高途眼底的倔强和落寞,心里的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涩意。他忽然想起高途刚做他秘书的时候,每天提前半小时到公司,把办公室打扫得一尘不染,把他的日程表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连他喜欢喝的咖啡温度和茶叶冲泡方式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公司团建,高途不小心崴了脚,却还是坚持把所有的资料整理好才去医院,回来后也没提过一句要请假休息。
高途一直都是这样,要强、独立,从不轻易麻烦别人,哪怕是对他,也始终保持着一丝距离。沈文琅知道,这是高途骨子里的自尊,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可他还是心疼,心疼高途明明可以不用这么累,却非要硬扛着;心疼高途宁愿熬夜做翻译,也不愿意用他的钱;心疼高途把自己逼到住院,却还在担心给他添麻烦。
沈文琅看着高途略微苍白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知道高途的自尊,知道高途不想做依附他的人,可他还是希望高途能依赖他一点,能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人,而不是一直自己硬扛。
他手里握着能让高途衣食无忧的资源,却偏偏走不进高途心里那道“不想依赖”的坎。或许他从来都没真正懂过高途,高途要的不是钱,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那份“我能靠自己”的踏实和尊严。他以为给高途副卡就是对他好,却忘了高途最需要的,是被认可,是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沈文琅愿意尊重高途。
不过这个不听话的兔子心思太多,还是要把他放在身边看着才能让人放心。
沉默了半晌,沈文琅压下心里的涩意,放缓了语气:“出院后,回HS工作吧,继续做我的秘书。”
高途愣住了,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文琅:“你让我回HS做你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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