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开局，被胡八一当成大墓 第42章 石板下的心跳

祭坛底下那叫人喘不过气的劲儿，总算松快了些。六根没被砍断的柱子（橙、黄、绿、青、蓝，外加最后那根紫的），光也暗了下去，像烧乏了的炭火，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中间那盘坐着的鬼影子，尖啸声卡在了一半，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鸡，扭了几下，噗一下散得干干净净。

那股子缠在人脑子里，硬逼着你发怒、想哭、害怕的邪乎力量，潮水般退了下去。

“我的妈呀……”王凯旋一屁股瘫坐在环形平台的石阶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拿袖子胡乱擦着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刚才莫名其妙淌出来的眼泪，“可……可算消停了！老子这心里头，刚才跟开了杂货铺似的，啥糟心味儿都有！”

胡八一也是后背心发凉，衣服早被冷汗浸透了，紧贴着皮肉。他甩了甩还有些发懵的脑袋，看向底下站着的沈惊鸿，嗓子有点干：“惊鸿，没事吧？”

沈惊鸿没回头，只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还行。他杵在那儿，胸口也有些起伏，刚才那两剑，看着利索，实则耗神费力。尤其是破那五彩力场，要不是怀里那面铜镜突然发威，指不定就得栽里头。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铜镜那冰凉的触感还在，这会儿却安分得像块普通铜疙瘩。

高台上那几个蒙面骑手，这会儿也陆续缓过劲来。有两个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眼神里还带着没散干净的惊恐。那领头的，目光复杂地扫过沈惊鸿，又警惕地盯着祭坛中心，手里的弯刀并没放下。

“胖子，老胡，小哥，都小心点。”沈惊鸿开口，声音带着点力竭后的沙哑，但语调依旧平稳，“这东西，邪性得很，未必真就完了。”

他这话不是瞎操心。这祭坛是暗下去了，可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脚下那巨大的黑色石板，上面刻着的轮回图案，在残余的微光下，线条仿佛还在微微扭动，透着一股子活气儿，看得人心里头发毛。

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沈惊鸿身侧稍后的位置，黑金古刀倒提在手，眼神跟冰碴子似的，扫视着周围，特别是那几根还闪着余光的石柱。

王凯旋撑着膝盖站起来，凑到胡八一旁边，压低声音：“老胡，我咋觉得……这地儿比刚才还瘆人了？静得吓人。”

胡八一没吭声，他也觉着不对劲。这安静，不是死寂，倒像是暴风雨前来前那片刻的憋闷。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习惯性地想去摸兜里的罗盘，才想起下来时没带。他只能凭借这些年下墓的经验和直觉去感受。

“惊鸿说得对。”胡八一沉声道，“这轮回宗搞出这么大阵仗，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都打起精神，别阴沟里翻船。”

他话还没落音，脚下猛地传来一下震动！

不是整个祭坛在晃，而是非常局部的，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石板下面……撞了一下！

咚！

声音闷沉，带着回响，真真切切地透过脚底板传上来。

所有人都是一僵！

“什……什么动静？”王凯旋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跳开一步，离那黑色石板远点，“底下有东西？”

胡八一脸色也变了，侧耳倾听。

张起灵握刀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沈惊鸿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住刚才发出声响的祭坛中心区域——那块刻着轮回图案的黑色石板。

咚！

又一下！比刚才更清晰，更有力！仿佛有什么活物，被囚禁在石板之下，正不耐烦地撞击着牢笼。

这一次，连带着整个黑色石板都轻微地震颤了一下，上面那些繁复的图案线条，似乎都随着这撞击活了过来，诡异地流动着。

高台上那个骑手首领猛地举起弯刀，用他们的话急促地喊了一句什么，剩下的骑手立刻收缩阵型，刀口齐齐对外，如临大敌。

“他娘的！这底下真关着个大家伙？！”王凯旋端起手里的家伙，枪口对着石板，手指头扣在扳机上，有点抖。

“别轻举妄动！”胡八一低喝一声，阻止了胖子可能走火的枪口，“先看看情况！”

沈惊鸿缓缓吸了一口气，体内那股温热的洪荒之力开始加速流转，驱散着身体的疲惫，双眼再次凝聚起专注的光芒。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石板的边缘，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冰凉的黑色石面。

指尖传来的触感，除了石头的冰冷，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同步的搏动感。一下，一下，仿佛贴着石板在感受一颗巨大而缓慢的心脏在跳动。

这石板是活的？或者说，石板下面压着的东西，是活的？

他回想起之前破阵时的感应，这七情炼心祭坛，吸收情绪能量，难道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供养或者唤醒这石板下面的东西？

“怎么样？”胡八一凑过来，紧张地问。

沈惊鸿收回手，站起身，脸色凝重：“有搏动，很慢，但很有力。这东西……恐怕才是这祭坛真正的核心。”

“那咋整？”王凯旋急了，“趁它还没出来，咱给它几梭子？或者找东西把这石板撬开，先下手为强？”

“胡闹！”胡八一瞪了他一眼，“底下是啥都不知道，贸然动手，万一放出个更麻烦的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忽然上前一步，用黑金古刀的刀尖，指向黑色石板边缘与周围祭坛基座连接的一条缝隙。

“看。”他只说了一个字。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条原本严丝合缝的缝隙里，不知何时，竟然开始丝丝缕缕地渗出一种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那液体带着一股极其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腐臭的怪味，缓缓沿着石板边缘流淌，所过之处，连石头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

“这……这他娘的是血？！”王凯旋头皮发麻。

胡八一脸色难看：“不像人血，这味道……太邪了。”

沈惊鸿盯着那渗出的暗红液体，瞳孔微缩。他感觉到怀里的青铜符牌，再次传来了微弱但清晰的灼热感，这一次，不再是警示，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遇到了同等级别威胁时的自然反应？

这石板下面的东西，绝对和这青铜符牌，或者说和符牌背后代表的“张家”、“终极”之类的秘密，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咚！！！

第三声撞击，悍然传来！

这一次，力量远超之前！整个祭坛底部剧烈一晃，站在边上的王凯旋差点被晃倒！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清晰地从黑色石板上传来！

只见石板中心，那轮回图案最复杂、最核心的位置，竟然崩开了一道头发丝粗细的裂纹！

虽然细微，但在众人眼中，却无异于一道惊雷！

裂纹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延伸！

“不好！它要出来了！”胡八一失声喊道。

高台上的骑手们发出一阵骚动，那首领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明显的恐惧，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诅咒。

“管不了那么多了！”王凯旋嗷一嗓子，抬枪就要打，“先干了再说！”

“等等！”沈惊鸿猛地喝止他。

他死死盯着那道裂纹，以及周围越渗越多的暗红液体，脑子飞快转动。强行攻击，很可能加速下面那东西的破封，或者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这祭坛的设计如此阴毒，必然留有后手或者生路。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七根石柱。赤色和紫色的已经彻底黯淡，带有裂纹。另外五根虽然光芒暗淡，但基座与祭坛连接处，似乎还有一些残存的能量在极其微弱地流转，尤其是那根代表“思”的黄色石柱……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脑海。

七情炼心，吸收情绪能量……如果打断是激怒它，那么……

“老胡！胖子！小哥！”沈惊鸿语速极快地下令，“帮我护法！别让任何东西打扰我！也别攻击石板！”

说完，他不等几人回应，一个箭步冲到那根代表“思”（对应五行土性）的黄色石柱前。他没有再用剑去破坏，而是伸出右手，掌心直接按在了石柱冰凉的柱体表面！

他这是要干什么？胡八一和王凯旋都愣住了。

只有张起灵，似乎明白了什么，黑金古刀横在身前，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整个祭坛空间，特别是高台上那些蠢蠢欲动的骑手，以及石板裂缝处。

沈惊鸿闭上眼睛，全力催动体内的洪荒之力，同时，尝试着将自身的一缕意念，顺着掌心，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黄色石柱之中！

他不懂什么高深的精神力法门，但他记得之前铜镜帮他看破力场时的那种“洞察”感。他在赌，赌这石柱作为能量通道，即便核心被断，依旧残留着与祭坛本源的联系！

他在尝试，反向感应这祭坛的“核心”！

嗡——

黄色石柱轻微一震，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黄光。

一股混乱、庞杂、充满了各种扭曲情绪的残留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手臂，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嘶吼、哀嚎、狂笑、哭泣、恐惧的尖叫……无数声音和画面碎片席卷而来，冲击着他的意识！

沈惊鸿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但他按在石柱上的手，却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他咬紧牙关，凭借着洪荒之力的中正平和以及远超常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在这片混乱的意识风暴中稳住心神，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努力捕捉着那一丝与石板下核心相连的、最本质的波动！

找到了！

在无数嘈杂的噪音深处，他感应到了一道冰冷、古老、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渴望的意念！它如同沉睡的毒蛇，正借助着祭坛残留的能量和那暗红液体的滋养，缓缓苏醒，撞击着封印它的石板！

就是它！

与此同时，他也模糊地感应到了这祭坛封印的某种……“韵律”！一种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的能量流转模式！

这封印，还没完全失效！它在自主地汲取那五根残存石柱的微弱能量，试图修复自身，压制下面的东西！只是速度远远跟不上下面那东西冲击的速度！

需要能量！需要更强的、能暂时强化这封印的能量！

沈惊鸿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他空着的左手飞快探入怀中，不是摸向铜镜，而是掏出了那枚一直贴身携带的、得自精绝古城线索的——青铜符牌！

符牌刚一出现，表面那些古老神秘的纹路就自动亮起了微光，与这祭坛的气息隐隐对抗，又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吸引力。

“惊鸿！你要干什么？”胡八一看出他状态不对，急声问道。

沈惊鸿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大半的洪荒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青铜符牌之中！

符牌光芒大盛，一股远比石柱能量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苍茫气息弥漫开来！

然后，在胡八一和王凯旋惊愕的目光中，沈惊鸿将发光的青铜符牌，狠狠朝着黄色石柱旁边，那祭坛本体的地面——按照他刚才感应到的封印能量流转的一个关键节点——猛地按了下去！

噗！

符牌如同烧红的烙铁嵌入了冰雪，竟然直接没入了坚硬的祭坛地面半寸！

一股强大的、带着洪荒气息的能量，以符牌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迅速融入祭坛本身的封印结构之中！

嗡——！！！

整个祭坛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轰鸣！

地面上那些刻画的符文线条，尤其是黑色石板周围的那些，次第亮起了一圈柔和的、带着青铜色泽的光芒！

那道正在蔓延的石板裂纹，延伸的速度猛地一滞！

石板下面传来的撞击声，也变成了沉闷的、仿佛被什么东西阻碍了的咆哮，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渗出的暗红液体，流速明显减慢！

有效！

沈惊鸿身体晃了晃，差点脱力倒下，被旁边的张起灵一把扶住。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虚汗，这一下，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力量和心神。

“撑……撑不了多久……”他喘着粗气，对胡八一说道，“这法子……只能暂时加固封印……快……找离开这里的路！”

胡八一立刻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震撼，转头就对王凯旋和高台上喊道：“快！四处找找！一定有出口或者机关！快！”

王凯旋也知道情况危急，嗷嗷叫着就在环形平台和高台底下乱窜，用手拍打着墙壁，寻找可能的暗道。

高台上那些骑手，看到沈惊鸿竟然暂时镇住了下面的东西，眼神中的恐惧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惊疑。那首领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也帮忙寻找出路。

祭坛底部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青铜符牌散发着微光，与祭坛本身的封印力量结合，勉强压制着石板下的存在。但那一声声不甘的闷响和咆哮，以及依旧在缓慢渗出的暗红液体，无不提醒着众人，危险只是被延缓，并未解除。

时间，不多了。

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路！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