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墟 第13章 幽窟潜鳞

水面下的震动感越来越清晰，顾远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岩石般紧贴在冰冷的石雕之后，《元灵炼神篇》的精神念丝小心翼翼地探向水面。

来的不是人。

在他的感知中，那是一个长达数米、通体覆盖着暗沉鳞片的细长身影！它似乎适应了地底的绝对黑暗，依靠某种特殊的感知在水下游动，动作迅捷而无声，散发出一种冰冷而饥饿的气息。

这是一条地底暗河中的掠食者！或许是受到了顾远修炼灵犀指时散逸的能量波动，或者是刚才点破石壁时泄露的精纯灵气吸引而来！

顾远心中凛然。他现在伤势未愈，灵力也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面对这种未知的地底生物，绝不可大意。

那生物在顾远刚才停留的浅滩附近游弋了几圈，似乎失去了目标，显得有些焦躁。它细长的尾巴扫过水面，带起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突然，它那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感应凹坑的脑袋转向了顾远藏身的石雕方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顾远暗道不好，体内灵力悄然运转，右手食指微微抬起，灵犀指蓄势待发。

哗啦！

水花轻响，那细长的生物猛地从水中探出半截身子！它的头部裂开，露出了一圈层层叠叠、如同锯齿般的利齿，散发出腥臭的气息，直接朝着石雕后的顾远噬咬而来！

速度极快！

顾远早有准备，在它探出水面的瞬间，身体猛地向侧面扑出，同时右手食指闪电般点出！

嗤！

淡蓝色的指风精准地点在了那生物布满鳞片的颈部！

噗嗤！

一声闷响，鳞片碎裂，指风竟然没能完全穿透，只是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血洞，淡蓝色的幽寒灵力渗入，让那生物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

好强的防御！顾远心中一沉。他初学乍练的灵犀指威力虽强，但自身灵力不足，还无法发挥其真正威力。

受伤反而激怒了这头地底生物，它彻底从水中冲出，露出完整的形态——像是一条巨大的、变异了的盲鳗或某种螈类，四肢短小却带着利爪，身体滑腻有力，再次凶猛地扑向顾远，速度快得只剩一道黑影！

顾远临危不乱，在地底修炼后提升的敏捷和感知发挥了作用。他脚步迅捷地躲闪，同时不断寻找机会，一记记灵犀指点向对方的眼睛（感应凹坑）、口腔等相对脆弱的地方。

噗！噗！噗！

指风凌厉，每一次点出都能在那生物身上留下一个血洞，幽寒灵力不断侵入，减缓着它的动作。

但这生物生命力极其顽强，吃痛之下更加疯狂，利爪挥舞，长尾横扫，将洞窟内的石笋抽得粉碎！

顾远躲闪不及，被尾巴边缘扫中后背，顿时一阵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差点吐血。他借势向前一滚，拉开距离。

这样下去不行！消耗太大，而且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麻烦，甚至惊动可能存在的搜索者！

必须速战速决！

顾远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注意到这生物每次攻击时，口腔上颚一处似乎没有鳞片覆盖，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的软肉。

赌一把！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脚步一个踉跄，似乎体力不支。

地底生物果然上当，发出一声嘶鸣，巨大的口器再次张开，如同一个黑洞般噬咬下来！

就是现在！

顾远不退反进，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入对方攻击的死角，右手食指之上，淡蓝色毫光以前所未有的亮度凝聚！他将体内剩余的大半灵力，毫无保留地压缩于这一点！

灵犀指——破！

嗤——！

这一指，快如闪电，狠辣无比，精准无比地点入了那生物口腔上颚的暗红色软肉！

噗嗤！

没有任何阻碍！指风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牛油，瞬间没入直至没柄！

“嘶嗷——！！！”

地底生物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凄厉惨嚎，庞大的身体猛地僵直，然后疯狂地扭动起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水中，溅起漫天水花。

顾远早已抽身后退，冷冷地看着。

挣扎持续了不到十秒，那地底生物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彻底瘫软在浅滩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暗色的血液从它口腔和身上的伤口不断流出，染红了一片水域。

顾远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阵虚脱，后背火辣辣地疼。

他走到那生物尸体前，确认其彻底死亡后，才放下心来。

看着这庞大的尸体，他想了想，忍着恶心，用灵犀指艰难地剖开其腹部。在这种地方，任何资源都不能浪费。

果然，在其胃囊附近，他找到了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微弱幽光和精纯阴寒能量的珠子——类似内丹的东西。

这无疑是地底生物常年吸收地脉阴寒灵气凝聚的精华，对他修炼《灵墟源初经》大有裨益！

收获不错！

他将珠子小心收好，又切下几块相对完好的肉块备用。然后，他迅速清理了战斗痕迹，将血迹等冲入深水区。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再次投向那被他点破的石壁。

后面的空间，似乎更大。

他小心翼翼地扩大洞口，钻了进去。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是一个稍小一些的洞窟，但这里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形成了淡淡的灵雾！洞窟中央，竟然有一口仅仅面盆大小、却深不见底的泉水，汩汩地冒着极其精纯阴寒的灵液！

地脉灵眼！

这是一处微小却真实存在的地脉灵眼！是这溶洞灵气如此浓郁的真正源头！

而在灵眼旁边，那具指引方向的骸骨所指之处，顾远发现了一个被隐藏得极好的、用特殊玉石制成的盒子，半埋在泥土里。

他小心挖出玉盒，打开。

里面没有他期待的功法秘籍或神兵利器，只有几块保存相对完好的、刻满了密密麻麻上古灵界文字的骨片！

这些文字比铜盘上的更加古老晦涩，但在灵墟古刃和铜盘信息打下的基础上，顾远连蒙带猜，勉强能读懂一部分。

【“……界源将枯，吾界危矣……仙界掠取，犹不满足，竟欲炼化吾界核心，以补其仙界本源……狼子野心，亘古未见……”】

【“……灵皇率众死战，崩碎九重天阙，亦难挽败局……吾等残部，携‘灵墟火种’遁入地脉，以期薪火相传……”】

【“……然仙界布下‘五行绝阵’，锁天锢地，抽灵伐髓……万灵沦为囚徒，永绝道途……悲乎！痛乎！”】

【“……后来者，若得见此讯，便是吾道不孤……灵墟不灭，此恨不绝……望有朝一日，薪火重燃，逆伐上界，雪此深仇！”】

字字泣血，句句含恨！

这些骨片，竟然是上古灵界败亡时，逃亡地底的残部留下的最后记录！它揭露了仙界发动战争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资源，竟是为了炼化整个地球的核心来补充他们仙界的本源！

这是彻底的毁灭！是比抽取灵力更加恶毒千万倍的绝户计！

顾远握着骨片的手微微颤抖，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凉涌上心头。

原来真相，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

地球人类，不仅仅是囚徒，更是被圈养等待最终屠宰的牲畜！

而灵墟古刃，还有那铜盘……就是所谓的“灵墟火种”吗？

自己得到的传承，承载着的是一个文明最后的仇恨和希望。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玉盒底部，似乎因为他的情绪波动和灵力注入，微微发热，浮现出了一副更加清晰、更加复杂的地图虚影！

那地图勾勒出的，似乎是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地下脉络，其中标注着几个光点，似乎是其他可能存在的灵界遗藏或者地脉灵眼的位置！其中最近的一个光点，似乎就在这座城市的下方，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而其中一个特别标注的、最大的光点，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虚空裂隙……通外域……险……亦或生机……”】

顾远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