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一剑照汗青 > 第5章 水寨惊弓

一剑照汗青 第5章 水寨惊弓

作者:青春鑫海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9 17:10:33

第5章 水寨惊弓

正午的日头像团烧红的烙铁,把江面上的竹排晒得发烫,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顺着鞋底往上钻,烫得人脚心发麻。我站在水寨的哨塔上,手里的刀鞘被汗水浸得发潮,身后的义军将士们都张着弓,箭簇在日光下闪着冷光,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泛着层青白。章江上游突然飘来黑压压的一片,细看才知是元军的小船,密密麻麻的像被捅了窝的黑蚂蚁,顺着水流往水寨这边爬,船桨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点点金斑,却透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杀气。

李恒的旗舰泊在船队最前面,黑沉沉的船身像头伏在水面的巨兽,船头插着的黑色狼旗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旗面上的银线绣成的狼头睁着绿幽幽的眼,仿佛下一刻就要从旗上扑下来,把整个水寨吞进肚里。我眯起眼数了数,光是能看清的小船就有五十多艘,每艘船上都挤着七八个披甲的元军,手里的弯刀在日头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放箭!”我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风撕得有些变调。话音刚落,箭雨就“嗖嗖”地划破空气,带着尖啸扎向元军小船。第一轮箭刚落,元军就齐刷刷举起木盾,“砰砰砰”的撞击声像冰雹砸在铁皮上,箭杆插在盾面上,密密麻麻的像长出了层刺。可那些小船压根没停,借着水流一个劲地往竹排方线冲,船头撞在竹排上的闷响顺着水面传过来,震得脚下的哨塔都跟着发颤。

“突火枪准备!”我又喊一声,三个义军将士抱着改良过的突火枪往前挪了挪,枪筒里裹着青钨石胆磨的粉末,这是李铁匠连夜调配的方子,说比寻常火药烈三倍。引线“滋滋”地烧着,火星子在风里打了个旋,随即“砰砰砰”三声闷响,三道火舌窜出去,正落在最前面的三艘小船上。干燥的船板瞬间燃起明火,黑烟裹着焦糊味顺着风飘过来,呛得人直咳嗽。

元军的惨叫声顺着江风飘过来,有的士兵身上着了火,嗷嗷叫着往江里跳,刚扑腾没两下,就被城楼上射来的冷箭钉在水里,血色在碧绿的江面上漫开,像朵妖异的花。我正想让将士们再添火药,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条冰线擦着皮肤飞过。猛地转头,就见一支毒箭钉在哨塔的木柱上,箭尖泛着青黑色的光,箭杆上缠着的黑布被风吹得猎猎响。更让人心惊的是,吴燕殊给我绣的蓝布刀套被箭尾划开道口子,里面露出的剑鞘上,云纹正隐隐泛着白光——这是“剑心”在示警。

“当心!”城楼上的白砚突然喊了一声,她手里的弓还拉得满满的,箭尖稳稳地指着江面上的一艘小船,“元军有神射手!箭上淬了毒!”话音刚落,她松手放箭,那支箭像道白虹,穿透风势,正中那艘小船上举弓的元军咽喉。

我赶紧摸出怀里的褐色陶罐,这是阿黎上次从山里带来的解毒药粉,她说用七种毒草的根熬出来的,能解大半江湖上的毒。刚想递给身边中了流矢的义军,就听城头传来声惊雷般的怒喝:“义军无惧,元虏必败!”是文天祥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城楼最高处,手里的长枪往石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义军将士们的士气一下子提了上来,喊杀声盖过了元军的惨叫,连握着弓箭的手都稳了不少。

可元军的小船还在往前冲,有几艘已经撞开了竹排的缝隙,船头卡在里面,竹排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像是随时要散架。我咬咬牙,攥着刀纵身跳上最近的一艘小船,脚刚落地就挥刀劈向船头的元军。那家伙举着弯刀来挡,两刃相撞时,我感觉虎口发麻,可腰间的剑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像是有股气顺着手臂涌上来。借着这股劲,我手腕一转,刀背磕在他的手腕上,他“哎哟”一声,弯刀脱手掉进江里。我顺势一刀抹了他的脖子,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腥得人胃里发翻。

刚解决掉这家伙,小腿突然一阵发麻,像是被蚂蚁叮了口。低头一看,一支毒箭擦着裤腿钉在船板上,箭尖的毒液渗进木头里,留下个黑窟窿。“刘云小哥!”雷芸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这小姑娘不知啥时候跟着跳上了船,手里还攥着她的草药囊,裙角都湿透了。她蹲下来,从囊里掏出几片深绿色的草药,往嘴里一塞,“咯吱咯吱”嚼得满脸都是绿汁,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我被箭擦到的地方,指尖还在发抖,眼里却满是认真:“我哥说,这叫血见愁,能逼毒。”

草药敷在皮肤上凉丝丝的,麻意果然消了些。我刚想说句谢谢,江面上突然乱了起来。就见吴燕殊站在艘宽大的渔船上,手里握着支牛角短笛,笛音低沉浑厚,像巨石滚过深潭,顺着水面往远处荡开。江面上的水波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哗啦”一声,好几条水桶粗的大水蛇从水里探出头,灰褐色的鳞片在日光下闪着冷光,吐着分叉的红信,朝着元军小船游去。更吓人的是,一群足有半人长的青鳞大鱼也跟着躁动起来,甩着尾巴往小船船底撞,“砰砰”的撞击声让船身剧烈摇晃。

“这些是章江里的老住户,最认我的笛声!”吴燕殊的声音混在笛音里传过来,她手腕一转,笛音陡然拔高,像钢针划破水面。大水蛇像是接了指令,猛地窜上元军小船,有的缠在船桨上,有的顺着船舷往上爬,吐着的信子几乎要碰到元军的脸。青鳞大鱼撞得更凶了,有艘小船的船底被撞出个窟窿,江水“咕嘟咕嘟”往里灌,船上的元军吓得嗷嗷叫,手忙脚乱地往外舀水。

元军的攻势一下子就弱了,有的挥刀砍蛇,有的拼命舀水,还有的被大鱼撞得站立不稳,“扑通扑通”掉进江里。有个元军被水蛇缠住了胳膊,疼得眼泪直流,手里的弯刀掉在船上,怎么也挣脱不开。

李恒在旗舰上气得直跳脚,手里的马鞭往船板上抽得“啪啪”响:“废物!都给我撤!”他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可那些士兵哪还顾得上军令,一个个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拼命往回撤。

我站在竹排上,看着元军船队顺流往下游退去,船帆歪歪扭扭的像被水泡过的纸,心里刚松了口气,就见凌波从城楼上跑下来,手里还攥着本粮草账本,额头上的汗把碎发都黏在脸上。“刘云小哥,”她喘着气说,声音里带着点急,“刚清点粮仓,少了六罐豆腐干和三罐黄棯米果,会不会是搬的时候漏在晒谷场了?我已经让两个伙夫去找了。”

她把账本递过来,纸页上的字迹工工整整的,数目记得清清楚楚,连每罐米果的重量都标着。我翻了两页,指尖突然顿住——有一页的边角处,沾着点极淡的褐色粉末,这颜色和质地,像极了李铁匠配的火药渣。抬头看她时,她正望着江面上的乱流,睫毛垂着,看不清眼里的神色,可握着账本的手指关节却泛着白。

“再仔细找找,”我把账本递回去,故意用指腹蹭了蹭那处粉末,“说不定是哪个孩子嘴馋,偷偷藏起来了。”她接过账本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下,随即点头:“我再去粮仓翻翻。”转身走的时候,裙摆扫过石阶,露出脚踝上系着的红绳,绳子末端拴着个小小的狼头吊坠,被日光晒得发亮。

她刚走,白砚就提着箭囊跑过来,手里捏着块碎布:“你看这个。”布是粗麻布的,上面绣着个黑色狼头,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可那狼头的轮廓,和元军旗上的一模一样。“在哨塔下面捡到的,”白砚指着布角的血迹,“像是从人身上扯下来的。”

我捏着那块布,突然想起刚才元军船上的毒箭——箭杆上缠着的黑布,质地和这块粗麻布一模一样。“矿脉图!”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重锤砸了记,“得去军器监!”拉着白砚就往军器监跑,路上的石板被晒得滚烫,脚底板都快烧起来了。

刚到军器监门口,就见李铁匠背着个空麻袋,急得在院里转圈,铁砧上还放着半截没打完的枪头。“刘云小哥!你可来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上的老茧硌得人生疼,“青钨石胆就剩这半袋了!赵队长刚才派人来说,老矿点挖空了,就等新矿脉图呢!要是再没石胆,突火枪就成烧火棍了!”

我心里更沉了,赵队长跟着文大人打了三年仗,胳膊上挨过元军一刀,至今留着疤,绝对可靠。可矿脉图是凌波抄的,刚才那狼头吊坠,还有这块碎布……“李铁匠,”我按住他的肩膀,“矿脉图刚才让小吏送过来了?”

“送是送来了,”李铁匠挠挠头,“可我瞅着有点怪,图上标的新矿点在鹰嘴崖,那地方去年山洪冲过,哪还有矿?我正想去找文大人问问……”

“别去!”我赶紧拦住他,腰间的剑突然震颤得厉害,剑鞘上的云纹白光越来越亮,“那图有问题!”话音刚落,就见个小兵连滚带爬地冲进院:“李铁匠!刘云小哥!赵队长派人回来了!就剩口气了!”

我们赶紧跟着小兵往偏院跑,就见个采矿队的弟兄躺在草席上,胸口插着支箭,箭头是黑的。见了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嘴里“嗬嗬”地冒着血泡:“图……假的……鹰嘴崖……是陷阱……元军……好多……”话没说完,头就歪了下去。

白砚突然指着他的腰带:“你看!”那弟兄的腰带上缠着块布,和白砚捡到的碎布一模一样,只是更完整些,上面除了狼头,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凌”字。

“凌波!”我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剑鞘上的云纹突然炸开层白光,顺着手臂往脑子里钻,眼前竟浮现出幅画面——鹰嘴崖下,元军举着火把围着采矿队,赵队长被绑在树上,一个穿浅绿布裙的女子站在元将身边,手里正扬着矿脉图……

“文大人在哪?”我猛地攥紧剑,剑心的悸动越来越烈,像是有股力量要破鞘而出。

“在水寨清点伤亡,”白砚已经搭好了箭,“我去报信!”

“不用,”我转身往外跑,“你去州学告诉欧阳夫人,把所有妇孺转移到密道。我去鹰嘴崖。”

刚跑出军器监,就见文天祥带着亲兵迎面走来,他战袍上沾着血,手里的长枪还在往下滴水。“我都知道了,”他看着我,眼神沉得像章江的水,“李恒想用采矿队引我们去救,好趁机夺水寨。但赵队长不能不救。”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忠”字,“这是后山密道的令牌,从那里去鹰嘴崖能近一半路。带五十人,记住,能救多少是多少,别恋战。”

我接过玉佩时,剑心突然发出声轻吟,玉佩上的“忠”字竟和剑鞘云纹合在了一起,泛起层暖光。“剑心认忠义,”文天祥拍了拍我的肩,“去吧,让他们知道,虔州的骨头,比青钨石还硬。”

带着五十个弟兄钻进后山密道时,日头已经往西斜了。密道里又黑又潮,火把的光只能照见身前几步,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生疼。剑心在手里越来越烫,像是在指引方向,每当岔路出现,剑鞘上的云纹就会往正确的方向亮。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透出光亮,还夹杂着兵刃碰撞的脆响。

“到了!”我示意弟兄们熄灭火把,贴着岩壁往外挪。鹰嘴崖下的空地上,果然围着百十来个元军,火把把人影投在崖壁上,忽大忽小的像鬼魅。赵队长和十几个采矿队的弟兄被绑在木桩上,身上都是伤,可没人哼一声。而站在元将身边的,正是凌波。

她换了身深色短打,手里的矿脉图被风吹得哗哗响,脸上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温和,嘴角勾着抹冷笑:“赵队长,识相的就说藏石胆的地方,不然这鹰嘴崖,就是你们的坟。”

赵队长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呸!汉奸!文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元将突然笑了,手里的弯刀在火把下闪着光:“等我们占了虔州,文天祥自身都难保。凌波姑娘,还是按约定,找到石胆,我保你去大都享福。”

凌波刚要说话,我突然大喝一声:“狗汉奸!你的大都梦该醒了!”挥剑带着弟兄们冲出去,剑心在出鞘的瞬间爆发出层青光,剑气劈断迎面射来的箭,直扑元将。

那元将没想到会有人从背后杀出来,慌忙举刀来挡,可剑心像是长了眼睛,顺着刀缝就钻了进去,“噗嗤”一声,剑尖刺穿了他的咽喉。元军顿时乱了套,弟兄们趁机砍断绳索,赵队长捡起地上的矿镐,一镐砸在个元军的脑袋上:“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凌波见势不好,转身就想往崖上跑。我追上去时,她突然从袖袋里摸出个竹筒,对着我就撒出把粉末。剑心猛地一沉,我赶紧闭住呼吸,挥剑把粉末打飞——竟是迷药!趁她愣神的功夫,我一脚踹在她膝弯,她“哎哟”一声跪在地上,怀里掉出个东西,“叮”地撞在石头上。

捡起来一看,是个青铜哨子,上面刻着狼头,和她脚踝上的吊坠一模一样。“这是元军的联络哨吧?”我用剑指着她的咽喉,“你往芦苇荡送的,就是这个?”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这时,崖上传来声呼哨,是白砚的信号——元军果然趁我们救采矿队,去攻水寨了!

“撤!”我让人把凌波捆了,又背起受伤的弟兄,“赵队长,真石胆藏在哪?”

赵队长指了指崖壁上的藤蔓:“在上面的溶洞里,我们早料到图会走漏,把石胆都转移了。”

顺着藤蔓爬上溶洞,果然见里面堆着几十袋石胆,青幽幽的在火把下闪着光。我让两个弟兄守着,其他人赶紧往密道撤。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被捆在树上的凌波,她正望着虔州城的方向,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嘴里喃喃着:“我也是被逼的……我爹娘在大都……”

可剑心在手里冰凉,像是在告诉我,有些债,不是眼泪能还清的。

等我们从密道钻出,回到水寨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江面上的厮杀声还没停,但义军的喊杀声越来越响。文天祥站在城楼最高处,手里的长枪挑着面元军狼旗,迎着晨光笑得朗然:“刘云,你回来得正好!李恒的船队被我们烧了一半,跑了!”

我抬头看向东方,朝阳正从章江尽头爬上来,把江水染成片金红。腰间的剑轻轻震颤着,剑鞘上的云纹比之前清晰了些,像是蒙尘的玉被擦亮了。我知道,“剑心”又进了一阶,但这进阶里,藏着弟兄们的血,藏着百姓们的盼,更藏着这虔州城,宁死不屈的魂。

晒谷场的豆香顺着风飘过来,混着硝烟味,竟有种说不出的踏实。王阿公还在推磨,豆浆的香气漫过城墙,像是在说:只要人在,城在,这日子,就总能磨出甜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