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城的雨天 第18章 『不配为人父母』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玻璃上，陈江漓把作业本拍在桌上，纸张被风掀起一角。“薛某，我来救你狗命了”

薛世湖像看见了救星一般“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哎你等等我！我抄完先，我以身相许！”

“滚，有多远滚多远”，陈江漓的声音被风雨揉碎，消散在雨幕里。

“作业本里夹着两张试卷，想怎样？「微笑」”，来自刘吟霖的消息在手机屏幕上亮着，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些。

“你早该猜到的”陈江漓笑着打字。

“亏我那么信任你呵呵”刘吟霖的消息紧随其后。

也是这天的晚上，凌晨十二点左右，雨势渐歇，只剩零星的雨丝还在飘着。

徐晓罕见地拒绝了王予的网吧通宵邀约，反而约他到了天台。

天台的铁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作响，在雨声的衬托下格外刺耳。

王予不耐地抬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立在雨湿的栏杆旁“徐晓，你有什么事就快说，装什么大尾巴狼，让我很不爽你知不知道？”他漫不经心地喊，语气随呼啸的风而来，带着雨后的湿冷。

徐晓转过头，云层恰好遮过了月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的灰，也给此地增加了一丝神秘感“予哥，你过来点，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王予只觉得奇怪，怀着一颗谨慎的心，缓缓靠近“徐晓？”

徐晓一把抱住了王予，重心有一瞬间的不稳，他将头狠狠的贴在了王予的颈窝，双手环住他的后背，用尽力气不让他挣脱。

徐晓没说话，秋夜的风夹着残留的雨丝呼呼的吹着，两人贴的紧，密不透风，几乎感受不到天台因雨水叠加而带来的寒冷。

王予更加觉得奇怪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徐晓。

“徐晓！你有病是不是？！”王予火气一下上来，扶着他的肩膀试图推开

徐晓鼓足勇气开口，终于磕磕绊绊地说：“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他将脸抿成一根线，努力地喊出口，“王予，我爱你。”

“蛤？！？”王予的表情极为难看，一张脸黑的像一块被雨水泡过的炭，“徐晓，你他妈发什么神经？你没睡醒还是疯了？”他感受到一股窒息感，徐晓抱的实在有些紧，雨水顺着两人交叠的衣料渗进来，黏腻又冰冷。

王予的脸红了红，一半是因为窒息而感到的难受，一半是被这荒唐的告白激的。

他再一次上手去推徐晓，嘴里也不停的说着：“徐晓，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对不对？你说你爱我那把我勒死了你也会伤心的吧？”他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心脏却在雨夜里疯狂擂动。

“我不要！除非你先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徐晓抱的更紧了，像是要把两人揉进这雨夜。

王予怎么可能答应这荒唐无理的请求，他大吼出声，仿佛声嘶力竭，“操！你他妈有病啊！”他用尽全身力气搭上徐晓的肩膀奋力一推。

徐晓环住后背的手也终于松开，但也因为失去重心在往后踱步。

王予狠狠的吸了一口带着雨水湿气的粗气，见徐晓往后倒，便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这一脚很重，几乎耗尽了他九成的力。

徐晓本就因为重心不稳在踱步，又因为这一脚，身体便直直的向后倒下去。

他几乎没什么力气挣扎了，直接狠狠的倒在年久失修的铁栏杆上。

栏杆上有好几处突出的锐角，被雨水泡得锈迹斑斑。

徐晓一倒上去，那锐角便直直扎入他的手臂、手掌、后脖颈，剧烈的疼痛蔓延至他全身，他不禁嚎叫起来。

铁栏杆早已生锈，百来斤的体重压下来，螺丝就有了松动的现象。

王予目睹了全程，不可置信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喃喃：“别动！徐晓！我来救你！我来救你……”

王予刚刚迈出一步，只听轰隆一声，徐晓和铁栏杆一同掉了下去。

王予有一瞬间的愣神，直到听见自由落体的声音，混合着雨水的哗哗声，他才慌里慌张的爬过去趴着看。

黑夜本就黑的很，加上被云层遮住，底下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王予的瞳孔不断放大，巨大的恐惧感和无力感蔓延至全身。

他跪在了天台，自言自语道：“不……这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和我没关系……对，和我没关系……一切都是他活该！罪有应得的家伙！” 倏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了，无意识的脱口而出：“王元！王元那个混蛋会救我的！说到底也是徐晓那个疯子的错，和我王予什么关系……王元只要稍微出手……对稍微出手……”他有些癫狂的笑起来，“徐晓！你他妈死了还想扯上老子？没门！”

他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一拳，最后逃离了这栋楼，消失在雨夜里。

徐晓好像看见了他刚出生的样子，好小一只……是走马灯吗？他在心里想着，“死了……好像也不错，至少他已经把卡交给妹妹了，她那么懂事，会好好生活的吧……好好接受手术…然后离开这个破碎的家，带着你影得的钱远走高飞…我亲爱的妹妹……哥哥已经尽力把最好的给你了，以后要开心一点，找个爱你的男孩子，好好……生活……”徐晓缓缓的合上了眼睛，滴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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