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城的雨天 第39章 『下定决心的人就不要走散』

十一月的第三天，冷雨淅淅沥沥，和平饭店刚完成维修，玻璃上还凝着雨珠，映得店内灯火焕然一新。

可这暖意挡不住人心的凉——听闻店长与人结怨被活活打死后，先前的老员工续续递交了辞呈，偌大的饭店里，只剩蔡念书一个人守着空荡的厅堂，像被雨困住的孤鸟。

“人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来上班。”陈江漓收起手机，指尖划过被雨水打湿的窗沿，唇边漾开一抹微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肩头，“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饭店在这，也不会跑。”他的声音被雨声衬得格外清晰。

街道上的枫叶被雨水打落，混着泥水，人流似乎也被这场雨困住，稀疏了些。

“谢谢，你真的帮我太多忙了。”蔡念书的眼神在雨幕的映衬下，亮得惊人，却又在下一秒黯淡下去却只此一刹，“你放心，店长的精神我一定传承下去。”

“不，我帮你，或许只是为了曾经的自己。”陈江漓望着街对面被雨水模糊的霓虹，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帮了你，也相当于帮了叶初雾。

他欠杨慕心的太多，多到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就像这连绵的雨，怎么也停不下来。

话音刚落，一辆玛莎拉蒂破开雨帘，停在店门口。

一双长腿从后门显现，雨水顺着裤脚滴落，在地面砸开小小的水花。

“来了？”陈江漓仅看了一眼，便轻声道，声音被雨声滤过，温柔了许多。

“都修好了？”叶初欹无视他，径直走进店门，伞上的雨水在门口积了一小滩，她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

“真高冷哈。”陈江漓叹气，反手勾住蔡念书的肩膀，“她喜欢你。”

蔡念书不可置信地转头，雨水在他的睫毛上凝成水珠，“真的？”

陈江漓微微挑眉，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骗你干嘛，把握机会啊。”

“喂，陈江漓，你又说我坏话。”叶初欹冷着脸看他，雨水让她的眼神更加清冷。

“最毒妇人心啊。”他双手交叉环住腰后，将蔡念书往前推了一把，雨水溅湿了他的裤腿，“去喝咖啡咯。”

一想到陈江漓的话，蔡念书独自面对叶初欹时，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像被这雨声敲打着节奏，甚至带着一丝逃避。

毕竟，在这冰冷的雨天里，他觉得自己像个湿透的纸人，根本配不上光鲜亮丽的叶初欹。

“你不冷吗？”他问，目光落在她只穿了一件黑短裤的腿上，雨水让那片肌肤看起来更加苍白。

“我还穿了风衣啊，你没看见吗，不冷的。”叶初欹不自觉地笑起来，雨水让她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湿润的暖意。

“员工你找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她问，声音透过雨声，清晰地传到蔡念书耳中。

蔡念书慌忙摆手，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服务员、厨师、会计，江漓都已经帮我找好了，说的难听一点……我坐着收钱就行了。”

“那他人还怪好嘞。”她环视着四周的装饰，雨水敲打着窗户，让店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比以前好看了诶。”

“是啊，以前遇到他，还以为他是坏人来着。”蔡念书不经意地说，手指在柜台上画着圈，圈住了几滴雨水。

“嗯？什么时候？”叶初欹立刻跑到他身边，雨水让她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散了他身边的热气。

“给杨慕心送饭那天。”他回答，目光不敢看她，怕在这雨天里，自己的心思会像窗外的雨一样，暴露无遗。

“他来找你干嘛？”叶初欹奇怪地皱眉，雨水顺着她的眉头滑落。

“不知道。”

“管他呢，这样不是挺好的，收着钱就行，不比以前好？”她垂在收银台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留下水渍。

蔡念书没回话，脑海中不断浮现陈江漓的话，像这雨声一样，在脑海里回响。

须臾，他挣扎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艰难，“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句话直击叶初欹心头，她按住加速的心跳，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故作轻松地说，“你问这个干嘛？”

蔡念书的目光在雨幕的映衬下，格外深情，他鼓足勇气与她对视，雨水在他的眼底映出一片水光，“有吗？”

对上他的目光，叶初欹措手不及，语气结巴，“当然有啊…不然我这么多年白活了。”

蔡念书嘴角扯起一丝笑容，雨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陈江漓说的好像是真的。

在心跳与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中，他说，“我也有。”

是一把刀插进了她的心脏吗？叶初欹觉得好痛好痛，痛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就像这雨天的压抑。

她的眼眸垂了下去，带着一点希望，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那她，是什么样的女生？”

“安静？内敛？腼腆？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学习？”她完完全全在描述杨慕心。

“不。”蔡念书微微抬头，他看着眼前的叶初欹，午后的阳光透过雨幕洒进店前，直直落在她的脸上。

理智和理性统统告诉他，要勇敢一次。

他终于开始描述眼前这个陪了他四年的女孩，“我喜欢的人，打着不惧世俗的银白耳钉，留着与众不同的鲻鱼头，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总喜欢为朋友出头，外冷内热，而且以朋友的名义在我身边停留了很久，直到冬至微凉。”

叶初欹跌落谷底的心再一次升起，她的声音在雨声中带着一丝颤抖，“那她是谁？”

蔡念书抬眸，目光凝聚在一个人身上，他不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雨水在他们之间织成了一张网。

叶初欹惊喜地笑起来，学着他的语气，雨水顺着她的笑容滴落，“我喜欢的人，总是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黑色卫衣，十五岁的他勇气可嘉的闯入社会，善良，温柔，永远待人如初的性格，无时无刻包围着我，挺身而出坚韧不拔的个性是他的代名词，我真的希望能在他身边很久很久，直到春暖花开。”

蔡念书俯身将叶初欹拥入怀抱，彼此的温度在这雨天里显得格外珍贵，他的手抱紧她的后背，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可是，我怕配不上她，她太优秀。”

“什么优秀？”叶初欹在他怀里钻了钻“抛去叶氏的光芒，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我好像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说出口。”他的声音闷闷的，从胸腔传来。

“别后悔，有我。”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下了决心的人就不要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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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念书，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叶初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雨水在她的睫毛上闪烁。

他牵起叶初欹的手，雨水顺着他们交握的手指流下，“888包间的那一天，你坐在窗前的那一排小椅上，看着窗外，摆弄刘海滑着手机，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是啊，喜欢上一个人多快啊，也许是一个侧脸，一个瞬间，一句碎碎念

“哇哦，我是不是来早了？”陈江漓鼓着掌进来，雨水顺着他的伞尖滴落在地，两人慌忙收回手。

“装啥样，看的明明白白的。”他贱兮兮的笑起来，雨水让他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湿漉漉的感觉。

“你咖啡喝完了？”叶初欹翻了个白眼，雨水让她的白眼也显得没那么凶。

“我天我喝了两杯，生椰拿铁三分糖少冰好吗？”陈江漓摊开双手，雨水顺着他的手腕滑落。

“不要无意间暴露你的喜好，好吗，无人在意，ok？”叶初欹继续嘲讽，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你信不信我把蔡念书往死里整。”陈江漓开玩笑的说，雨水让他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戏谑。

“那我和你拼命。”叶初欹竖了个中指，雨水顺着她的手指滴落。

“下次要请我吃饭了吧？念书。”陈江漓转移目标，雨水在他的话语间跳跃。

“话说为什么叫念书啊，好奇怪，不知道作者在想什么。”他又说。

“下次一定，江漓，你多带俩朋友，我亲自下厨。”蔡念书嘴角扬起温和的笑，雨水让他的笑容也变得柔和。

“什么意思？”

“陈江漓和我说，你喜欢我。”

“不对啊，陈江漓你怎么知道的？”

“你猜啊~”

“陈江漓，我杀了你。”

“别成天打打杀杀的啊，你对象还在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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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什么鬼地方？乱七八糟的涂鸦怎么满墙都是？”刘吟霖好奇地打圈圈，雨水顺着窗户流下，在落地窗上晕开了痕迹。

“竟敢随意侮辱风流剑客团各个侠气豪杰所留下来的真迹，你真没情调。”陈江漓懒散的躺在沙发，漫不经心的语调一成不变。

“真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她在他旁边躺下，雨水让沙发变得有些湿冷，“你爸买的？”

陈江漓摇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沙发上，“我妈买的，当我的升学礼物。”

“有点小气哦。”

“我指名要的，想创造一个自己的小天地。”

“你中午干嘛去了？叫你出来你都不回我。”刘吟霖坐直身子托着腮，雨水让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慵懒。

“在忙呗，忙着让别人欠我人情。”他的手指在遥控器上摩擦。

“你真厉害。”刘吟霖冷嘲热讽的笑了一声，“带我来这种鬼地方干嘛？”

“叶初欹，没忘记吧。”蜡笔小新的专属主题曲在客厅里响起。

“你觉得我会忘吗，还有那个杨嘉心，让我在全校面前丢脸。”她握紧拳头，雨水让她的指节变得苍白。

“真想了结了她，无与伦比的罪名！”

“我会拦你的。”陈江漓只当它是个玩笑，“其实你唱的挺好听的。”

“要你说，本小姐唱什么不好听，她怎么了？”

“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呗，在本大帅的最强助攻下得偿所愿了。”他装模作样的甩了下头，示要把功劳尽数揽下。

“鬼地方，破事情，我还信了你的屁话来这里，我感觉我好失败。”刘吟霖翻了个白眼，转身抓起茶几上的LV包，作势要离开。

“等等，请你喝杨枝甘露。”他招了招手。

“哪变出来的……你真的很奇怪。”刘吟霖插上吸管一口喝，入口的温柔在这雨天里显得格外珍贵。

“我们晚点去哪玩？”她又扭过来问。

“还玩啊，今天累死了。”他吹了吹额前的刘海。

“不回消息，罪加一等！”她语气不容质疑，雨水让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硬。

“请你喝奶茶了嘛。”他试图跳脱。

“那就正常陪我出去，在家无聊死了。”

“怎么样？”

“去！不去！”

“好啦……”

小剧场。

雨水噼里啪啦的，而是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这个夜晚。

窗玻璃上，扭曲的水痕仿佛某种古老的符文，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泛着不祥的紫光。

医生递过报告的手有些迟疑，他的眼镜片上反着光，看不清眼神。“先生，您的dNA比对结果……有些异常。”

男人一把抓过那薄薄的几页纸。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报告上的字母和数字仿佛活了过来，像蠕虫般轻微扭动。

他猩红的眼睛扫过结论栏：

【样本A（父本）与样本b（子本）遗传标记不一致率：99.98%】

【检测到样本b存在非人类遗传序列：17.83%】

“非人类……”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那不是笑，更像是野兽压抑的低吼。

报告在他掌心被揉成一团，纸张异常坚韧，即使雨水浸透，也只是变得像某种潮湿的皮革。

墨迹非但没有晕开，反而更加清晰，那“17.83%”的数字，像用血写就，深深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婊子……婊子！**的背着我偷人，还他妈偷的不是人，老子杀了你！”他咆哮着，冲出医院。

雨水打在他身上，竟蒸腾起缕缕稀薄的黑气。

他没有注意到，被他丢弃在垃圾桶里的报告纸团，正在缓缓舒展开，那些扭动的字符脱离纸面，悬浮片刻，才悄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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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更大了。

男人掀开黑色雨衣的帽檐，推开家门。

玄关的感应灯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不是跳闸，而是某种力量让光线畏惧。

雨水从他雨衣上滴落，在地板瓷砖上不是形成水渍，而是像强酸一样，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留下一个个浅坑。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异香，甜腻中带着腥气，是他妻子身上常有的味道，他以前以为是香水。

此刻，这香味让他作呕。

他没有换鞋，径直走向厨房。

那把厚重的切骨刀安静地躺在刀架上，当他握住刀柄时，冰冷的金属瞬间变得灼热，刀身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

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四肢百骸。

主卧的门虚掩着，暖黄的床头灯光透出来，与屋内阴冷的气息格格不入。

他推开房门。

他的妻子还醒着，靠坐在床头，怀里抱着他们刚满十个月的孩子。

她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那旋律古老而怪异，不似人声。

雨水从窗户缝隙渗入，打湿了窗边的地毯，那湿痕的形状，像一只展开的、不属于任何已知鸟类的翅膀。

她看到手持菜刀、浑身湿透的丈夫，脸上没有惊恐，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

“你回来了”妻子抬头看他，声音带着疲倦。

“**！”男人从牙缝里骂出几个字，从容的举起了刀。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刀刃已经落下。

第一刀砍在脖颈上，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背后的窗帘。

她的身体剧烈抽搐着，怀中的孩子被惊醒，开始啼哭。

男人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继续挥刀。

一刀，两刀，三刀……鲜血四处飞溅，洁白的床单被染成暗红色，黏稠的液体顺着床单边缘滴落，在床底积成一滩。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亮。

男人转过身，从血泊中拎起那个小小的身躯，大步走向浴室。

他拧开水龙头，滚烫的热水倾泻而下。

婴儿被直接扔进浴缸，开水浇在娇嫩的皮肤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尖锐的哭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热水持续流淌的哗哗声。

“哈哈哈！去死！去死！！都他妈给我去死！好好享受吧！”

浴缸里，那个小小的身体已经变得通红，一动不动。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转身回到卧室。

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个大型料袋，开始冷静地处理妻子的尸体。

刀起刀落，骨骼被硬生生砍断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完成后，他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推开邻居的家门，将袋子扔在门口。

雨水很快打湿了塑料袋表面，隐约透出不祥的暗红色。

他换下沾满血迹的衣服，仔细清洗了双手，然后穿上另一件干净的外套，坐上了前往菱城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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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雨终于停了。

邻居早起出门时，差点被门口的塑料袋绊倒。

当他看清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警笛声很快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老刑警舒金蹲在塑料袋前，眉头紧锁。

经过初步勘察，警方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全城排查立即展开。

雨水冲刷过的城市显得格外干净，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却照不进某些人心中永远的黑暗。